只知道,不远处的城墙上有时会冒气烟雾,似狼烟又没有狼烟那么浓烈。
周围的屋子时不时会传出一点声音,让他们既害怕又欣喜——害怕那是病疯子,欣喜着还好不是空城,至少还有活人。这声音却又渐渐消弭。从每日一动,到三五日,又过了七日,却是一点声响也没了。
罗宁端着菜上桌,诡异的安静让他有些害怕:“你们怎么不说话。”
阿烟讪讪着开口:“我昨日听见隔壁…好像有吃东西的声音。”
“兴许是人家饿了。”
“不是,是那种吃……”像是兽类觅食,咀嚼间还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阿烟打了个寒战,脸色有些煞白。看不见只听得见的滋味太难受了,大家都明白。
静默须臾,沈琢最先拿起筷子:“吃饭吧,今日做的还是京菜。”
要说每日最舒服的时候,就是吃饭。胡老每日对吃的要求一分未减,算着日子,罗宁已经做了大半个月未重样的菜色。
只可惜大家都兴致不高,囫囵着吃几口后,又放下碗筷。
咚咚——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咚咚——许久未动的大门,此时居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罗宁试探着开口问。
咚咚——那敲门声还在继续。
罗宁看向沈琢和萧钰,示意这该怎么办?
萧钰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不开。谁知道是人是鬼。”
“鬼…鬼应该不会敲门吧?”
元白歌拿起刀:“我去看一眼。”他站在门口往外瞧,只见浓浓的夜色之下立着两个黑影,最后面的黑影身材要娇小些,前面那人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左右张望。
“谁?”元白歌顶着门,刀已出了三分鞘。
“……”男人摘下披风帽子,小声回答,“我。”
阿烟倏地站了起来。
“是江昀。”元白歌面色不善,朝江昀没好气问道,“你来此作甚?当日不是都在江府讲清楚了?”
“我,我有急事找三弟。”
元白歌看了眼江昀,总觉得这人十分怪,狐疑道“后头是谁?”
“是我夫人。”
元白歌看了眼阿烟,随后咬牙切齿道:“你来恶心谁呢?”
江昀弱弱地回答:“我没有…我是真有事!救救救救命!”
他说着,声音忽然变得惊恐起来,拍门的动作也愈来愈激烈:“三弟!救我!”
元白歌往远处瞅了一眼,暗骂一声道:“沈大哥,有一队病疯子朝这边来了。”
“三弟,你不能这么冷血!好歹我们身上也有一样的血缘!”
“江家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沈琢不相信他。
“府里到处都是吃人的疯子,父亲派人将我送了出来,我没办法!走开,走开!……三弟!救命!”
阿烟忽然揪住沈琢的袖子,却并未开口。
里头良久都没声音。
江昀心急如焚,他牵着身后人的手,颤颤巍巍的捡起一根木棍,和病疯子对峙着,又说道:“好,也罢。我以为上辈的恩怨再怎么样都不会波及你我二人。我并未亏欠过你,落得今日下场也只当我错信了人!”
“既然能正常说话,不然先放他进来?”
“我不信他…小萝卜,你和阿烟姐姐去院子里,把正堂的门锁起来,我不叫开谁也别开。”沈琢忽然道。
“好。”罗宁听着外头的动静,也有些害怕,他二话不说拉起阿烟就往里头走。
“你这是……”
“我不信他。”沈琢重复道,“大元,放吧。”
“好。”元白歌将门开了个缝隙,顺道帮江昀击退了几个病疯子。见他俩还在身后磨蹭,恶狠狠道,“干嘛呢?还不进去?!”
江昀愣了一下,就这么一下,不知疼痛的病疯子又重新扑了上来。元白歌没法,一左一右抓着人往胡记里推,大门一下便被推了个大开。他见状只得侧身往病疯子上反扑,那几个打头阵的病疯子被这股冲力扑倒在地,后退了几米,咿呀地表达着愤怒。
他见状,立马撑着起来冲进胡记,正要将门关上,腰间一股大力横撞过来,将他撞出十步之外。
元白歌的后背撞上柜台,胸膛一股剧痛一闪而过,他睁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昀:“你有病吧?!”
萧钰也被他吓到,瞬间站了起来。只有沈琢仍坐在凳子上,早有预料。
“对不起。”江昀脸色煞白,“祖父死了。”
“他死了管沈大哥什么事?你就这么想报复?!”元白歌忍者痛起身,一股无名的火气上头,他捡起刀吼道,“你给我站住!”
“对不起!沈琢!是你先骗我们的!你的生辰八字是假的!”江昀面目狰狞,似乎怕元白歌过来,飞快的跑到门边,只留下一句话,“这是你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