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常年活跃在北方的杀手组织, 消失了十几年, 如今悄无声息的进了京城,还成为了李氏手底下的家丁,隐隐有蠢蠢欲动之势。
一时间,沈琢、李氏、海清河晏图之间仿佛有道无形的线,连接在一起。
“继续查。”霍遥将纸塞进袖口,余光瞥见路边有一家灯笼店,案板上多得是灯笼架子,有成品, 也有只编了一半的。
“客官, 要自己做还是只糊纸皮?”
他向来不喜欢这些玩意,只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又瞧见裴四还跟在自己身后:“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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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遥回到院子时, 沈琢正将自己的东西从房中清理出来。
“你要去哪?”
“咱们这房间不太够, 我本想说让你挪去曹帧那,书房地太小,但你那些书我也不敢乱动。”沈琢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又想着霍遥每日还要教小白,走来走去着实麻烦,倒不如自己搬了去。
不过他不明白自己就挪个地,怎么霍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见后者没说话, 哼哧哼哧的搬了几趟, 就把院子清空了。他东西也不多, 两家互通, 只需要带点被褥衣裳等平日里用的东西便可。
曹家后院跟山海楼后院结构一样,都是四间厢房,曹叔一间曹帧一间,还有两间平日里放置杂物,如今沈琢过来便收拾了一间。进去时,要不是里头空空如也,沈琢还有种自己并未搬家的感觉。
屋子常年没有人住,绕着一股霉味。沈琢点了圈檀香,打开门窗透气。正探头出去,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扫过头顶,一抬头竟发现是一盏挂着青色流苏的纸皮灯笼。
“你挂的?”
“隔壁某位大人挂的。”曹帧饶有兴趣的拨了拨灯笼,“哎呦,我也想有人送我灯笼。”
听见他话里的揶揄,沈琢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没人送灯笼,倒是有人送饴糖。”
四周突然安静了片刻。
曹帧磕巴了一下:“胡胡说,那是我自己买的。”
“是吗?”沈琢心说就你这心虚样,他原本只是一猜,如今倒确认了七八分。
“两位掌柜,前堂来了位客人,说要尝咱们这里的瓦罐汤。”小徐开了扇门,面上有些着急。
“那你给他上呗。”
“可咱们…没瓦罐汤啊!”
两人皆是一愣。
瓦罐汤?他就没做过这东西……不对,也是做过一回的。
沈琢最先反应过来:“带我去。”
他是做过的,在徐府开春宴上,那道菜查出来有问题后他被陷害入狱。到了这开店不顺,沈琢一直记得那事,总觉得瓦罐汤有些不吉利,便再也没碰过,也就渐渐忘了这回事。知道他做过这道菜的人,除了当日徐府开春宴就再没别人。
估计是旧友。
没等他猜是谁,前堂那人见他出来,便打了个招呼:“沈师傅,好久不见。”
这是……徐大!
沈琢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居然是徐家大公子。当日府上老实憨厚,不敢出声的大少爷如今举止有礼,温文尔雅的模样倒像是哪里来的书生,一场变故竟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徐大公子。”沈琢客气道,“大公子怎么来京城了?”
“原本是要北上做生意的,路上碰见四娘,我才知道原来你进了京,还开了一家如此大的店,便不请自来了。”徐然有些不好意思,“当日害你入狱受苦,今日唐突前来,还望恕罪。”
“都过去了。”沈琢让阿烟沏了壶茶,递过来时明显感觉徐然一愣。
“阿烟原来也跟着你来这了。张氏二人成天来徐府,硬要说我们扣了这小丫头。”
阿烟脸色一白,沈琢给曹帧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将阿烟带走。
“给大公子添麻烦了。”
“不麻烦。她那对父母都是吃人吸血的,小丫头离开倒也是好事…你这茶不错,”徐然抿了一口,“欸”了一声问道,“莫不是阮姨也在这?”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沈琢面不改色道:“为何这么问?”
“我在岑县有段日子没见着阮姨了。郦水村的人说她搬进了城里,在来福客栈。客栈如今关了门,想必也跟着四娘来你这了吧?”
“没有。阮姨嫌吵,岑州离京城近三千里,路上颠簸不堪,郭阮走不了这么远,我拜托岑大人帮忙照顾她。”
徐然了然道:“原是如此,想来许久都没吃过阮姨做的菜了,还有些想念。”
“吃不上阮姨的,不妨尝尝我的手艺。”沈琢笑着递过来菜谱,展开绢帛道,“大公子风尘仆仆的,今日这顿就当我请您。”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然将绢帛上的特色菜点了一遍,桌上先多了几碟特色点心,还有饭前开胃小菜。等他吃完,饭菜差不多已上齐。
沈琢不知道徐然信没信,他只觉得对方的态度十分怪,今日一来问了许多问题,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在徐府还尚且收敛些,到这就溢得更甚,性情大变的不像是当日那个沉默寡言的大公子。
一把钝刀打磨后,露出了它本该有的利剑的锋芒。
好在徐然没有多留,似乎真的只是路过京城。他还念着同乡之情,封了红贴庆祝沈琢开张大吉。沈琢倒也不客气地收了下来,见人离开,转身便敲响了书房的大门。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