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橐驼探看了温禾经脉内息,甚至内丹仙根,缕着胡子皱眉深思,“怪怪,老头我从未见过如君后这般特的植株,探看君后的脉息灵根,毫无异常,可为何不开花呢。”
无生药师精通医道,主动提出替君后请脉,老头捻着胡须一番斟酌,方道:“既然脉息灵根,无甚问题,或许出在内丹,待我翻阅古籍探探路,再禀与君后。”
温禾:“那就拜托药师了。”
温禾打廖橐驼无生药师这,未探出什么,方迈出廖师傅的后花园,就瞧见满是无名勇士碑的路上,走着几个狐姬。
领襟口露着各种暧昧痕息,宽袖下依稀显出几道交错鞭痕。
狐姬面上皆愁云惨淡,甚至眸光空洞麻木,被数位魔将,监视而行。
温禾几步走上前,问领着狐姬的一位云豹小将,“你要带她们去哪。”
云豹将军望一眼温禾,对方素衣淡衫,未施脂粉,完全未有一代君后的气派,倒像某宫的侍婢,他险些忘了对方身份,怔了下才跪地道:“回君后,这几位狐姬,甚会伺候人,末将送他们去伺候别的将军。”
这是自己玩够了要送人的节奏。
温禾瞧狐姬的面色,越发心堵,再问:“可是青丘的狐狸。”
云豹将军:“是。”
“还有多少狐姬。”温禾问。
“除却死的及重伤的,能伺候人的唯剩十几个。”
“都放了。”温禾淡淡道。
“什么?”云豹将军似未听懂,“放了?放去何处?”
“她们爱去哪里便去哪里。可听懂了。”温禾特意昂首,摆出君后的气场。
云豹将军唇角嚅嗫,终是不甘心道:“属下遵命。”
十几个狐姬含泪跪地,给温禾叩首。
其中一个腕子上露着鞭痕的赤衣狐姬,拽住温禾裙裾,哀哭道:“求君后发发善心,我姐姐被云豹将军收做侍妾,并不在我等之列,姐姐她是被迫的,求君上放姐姐同我等一道归去。”
云豹将军领着几个魔卒,已走出好大一截,只依稀瞧见个背影,温禾颔首,扶起跪地的狐姬,“好说,你就说是我……本后下的令,料那小将军不敢不听。”
狐姬揩着泪珠,再三谢过,这才离去。
折回归息殿的路上,小花道:“小主,你已经真将自己当做君后了,悲哀啊。”
“你懂什么,是真是假我心中自有分寸,再说这个身份如此好用,我得占着高位‘作’些好事。”
放了狐姬之后,温禾“作”的第二件好事,是将蹲守归息殿厨房的两头雪狼给放了。
再过几年就要被赫连断做了毛氅,如今被放走,只是皮毛不鲜亮,不至于丢了性命。
温禾领着两头高大壮雪狼,走出归息殿大门,直送到殿外主道上,她摸了摸两只雪狼随风耸动的颈毛,“去吧,你们自由了。”
两头雪狼撒花冲向前,沿路撕咬护卫婢子,甚至几个路过的文臣武将亦惨遭狼口,重者被咬断胳膊腿,轻者也撕下一两块肉来,不断有魔卫自四面涌来与雪狼缠斗,不断有人被咬的浑身是血。
温禾惊呆了,她未料雪狼如此彪悍。
她身带赫连断的血珠子,雪狼不伤她,但不会听她话。
见倒地哀嚎痛呼一片的将士,温禾心道,糟了糟了,这下作大了。
好在白乌思筠路过,一柄白扇,一朵银桐,止了两头雪狼的暴虐。
见伤者一路滴淌鲜血,上了担架被陆续抬走,温禾捂眼,既惭又愧,心底狠狠咒骂自己。
作精圣母,这下可好了。
指头逢里瞧见一白一银两道身影走来,她移开手掌,咧嘴道:“他们会向君上告我状吧。”
白乌摇着扇子,“是的,明日栖政殿内,众位必将这事,同君上叽歪一遍。”
思筠笑:“水仙啊,你等着挨板子吧。魔阴王朝律法严明,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你身为君后,也得按照王朝律法办事。”
白乌嗟叹:“伤了至少上百魔卫,数位文臣,按王朝内律法规定,一百板钉起步。”
思筠配合着,“还不赶紧去哄君上,哄好了,君上一个不讲理,君后的板子可免。”
温禾昂首,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故意消遣我,君上什么时候讲过理。他定舍不得罚我。”
然后朝归息殿相反的方向行去。
白乌后面摇着扇子喊:“君后去哪啊。”
“肯定不是主动领板子去。”温禾头亦不回道。
温禾去了无生药师那,求取治愈咬伤的丹药。
她不确定魔头是否护她短,万一真被罚挨板子,可如何是好,不如先做些弥补之事,以减轻罪恶属性。
再说,雪狼是她放出的,咬伤那么多人,她难辞其咎,良心亦过意不去,被咬伤的魔卫,阶品不高,怕是讨不到无生药师的丹药,她如今的身份讨一些丹丸不难。
无生药师道,缚地雪狼彪悍异常,牙齿含毒,须得几味特殊药材,方可炼制成解毒丹丸。
温禾抱着救赎的心理,守在炉鼎旁打下手,配合无生药师淬炼大批量解毒丹丸。
无生药师的炼丹炉,呈三角鼎的大圆肚子,半浮于空,地上砌着数十阶梯,连接炉鼎上端的八卦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