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汉金移开脚,满面张狂,“怎么,还能站起来么。”
冤冤哭着跑上前,欲扶对方起来,被狼王挥指拒绝,他慢腾腾自地上爬起,以金枪撑身,对高大威猛的人影道:“再来。”
胡汉金收了铜斧,笑笑,“老子不用武器,不出三招,将你打得尿裤子信不信。”
一记罡烈拳风挥去,被狼王险险躲开,胡汉金一个扫腿,将人摔趴,他又一脚踩上去,咔的几声响,碎了狼王一片肩胛骨。
移开脚后,“还来么。”
狼王吐出一口鲜血,撑身站起,“来。”
胡汉金凌空一脚飞出,咚得一声,狼王被直接踹至山崖巨石之上,又重重落地。
身后巨石已裂开中缝,狼王趴在地上喘息好一会,抬手抹去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
胡汉金岔腿狂笑,“滋味如何,你当年便是如此羞辱于我,今日亲身体会,可还受得住。”
冤冤站至原地,并未再上前,只是手抖得厉害,老破狼说让她信他。
她愿意信他。
板牙松同几头狼早已嚎哭开,弹弹亦忍不住好问道:“那位伯伯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了是么。”
浅雪红着眼圈,啪的一掌拍上小脑壳,“闭嘴吧你。”
温禾看得揪心,再看旁侧的赫连断,一副冷漠鄙夷外带不屑的模样,活像被强行拖来看一场十分不喜,且弱爆的武戏。
她又朝同她关系还算铁的白乌使眼色。
白乌拿白扇掩半拉脸,余光暗瞥赫连断。
意思最明显不过,主子未发话,他不敢贸然出手。
温禾只得为狼王暗里画锦鲤。
天官赐福,水逆退散。
“还有一招,我会让你当场尿裤子,怎样,肾脏还好,尿不尿的出来。”胡汉金辱笑两声,威武跨步向前,指骨一蜷,一手抓起对方肩膀,欲将人仍到悬崖巨松之上。
手掌方触及对方衣衫,胡汉金猛蹙了下杂乱的金眉,厚掌移开的瞬间,指腹手心冒起细小火星。
胡汉金方觉上当,狠狠盯着倚仗身后巨石,方能站起身的狼王,“你,你竟往衣服上淬毒。”
狼王弱弱一笑,“生腐火花之毒,半盏茶你这条胳膊便废了,为了保全剩余的身子,我劝你还是自断一臂。”
手心已开始腐化,伴着刺骨痒痛,恶臭夹杂焦味钻入鼻孔,胡汉金另一掌拍至脑门,取出茱萸仙草,骂了声娘,“解药。”
狼王接过幽幽发亮的四叶仙草。
胡汉金以最快速度,解了掌心剧毒,见指腹掌心落着的一片新痕,越看越来气,他遽然幻出铜斧朝狼王劈去。
一瞬间,无数兵刃朝他而去,将他的狮子头包围一圈,一根烧火棍更是将直逼狼王的杀斧打偏。
就连弹弹亦幻身为巨大坛子,咕噜噜朝这头滚来,欲压死狮子。
见大人们已出手,他又停住。
胡汉金不敢动,只耸拉着眼皮,觑一眼逼身的各种灵器:仙剑,雷鞭,双锤,蛇矛,长戟,□□……他心有不甘道:“怎么,现如今的狼肉金贵,我们狮子不值钱么。”
白乌摇着扇子,慢悠悠凑上前,“狮子啊,公道自在人心,方才你二人对战,实力悬殊,这里可未有一人上前帮忙。你输了便不认账,怪不得失人心,亦怪不得一堂堂一头雄狮输给一头弱狼。”
“他使诈,他使诈。”胡汉金不甘吼道。
冤冤淬了一口,“你又没说不许使毒,是吧。”
众人异口同声:“是呀。”
胡汉金:“……我认栽,我认栽成不,茱萸仙草已送,你们就放了我吧。”
“放了他罢,毕竟这最后一线生机是他给的。”狼王捂着心口道。
众人纷纷撤掉兵器,狼王踉跄着步子上前道:“其实,今日我本可以直接给你下毒,保证你出不了不毛山,但念及你是来送救命仙草,便让打几下出出当年之气。我这顿揍,挨得痛快,挨得值。”
胡汉金悻悻下山,他今日本是为羞辱狼王而来,不成想反过来又被羞辱。
赫连断瞧着狮子离去的背影,嘀咕一句,“脑袋那么大,里头全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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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服下茱萸仙草,又自行运气小周天,修复被寒症侵伤的五脏心脉,他再走出洞府时,头上青灰发丝已幻作墨丝,肌骨亦比先前年轻许多,这会瞧着,像是三十出头的小叔。
冤冤一直候于洞府口,她心内十分担忧焦急,担心狮子给的茱萸仙草是假,当心被动了手脚,担心茱萸仙草的药效,见对方脚步沉稳走了出来,她弯起眼睛一笑,眸底蕴起泪花,喊了一声:“老破狼。”
围观的众妖凑上来,三狼性子活泼,爱凑热闹,他大喊一声:“成亲。”
其余众妖跟着起哄,连声喊成亲成亲成亲……连小六亦支棱着灰绒绒的耳朵,往妖群中拍着肉巴掌。
仙魔两队,本欲离去,因众妖催的急,说择日不如撞日,竟再短短几个时辰内布置了喜堂,一对新人从善如流,择当日成亲。
于是,仙魔小队打算喝完老狼同小兔子的喜酒再走。
一对新人拜天拜地,拜一行仙魔恩人。
洞府内喜烛高燃,边角的釉瓷抱月瓶内,几枝桃花正开得灼艳,石榻上坐着一对新人,身后铺满红枣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