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浅雪弹弹:“……”
弹弹曲着小肉手,十分委屈地瞧赫连断一眼,见人眸中杀气外渗,瞬间忆起簋门堑内,被他打碎牙的不愉快回忆,现在这副假牙是祝商长老为他量牙打造的,可不能再被打掉,于是垂着小脑袋往浅雪身前凑,口中嘟囔着:“弹弹吃饱了,弹弹不要了。”
三岁小孩他都欺负。
温禾狠狠剜赫连断一眼,又托腮长叹,赫连两岁半。
她正唉声叹气,见云汲同长宁自新房走出。
浅雪上前问:“怎样。”
云汲微微颦眉,“有妖气,依稀是狼妖之气。”侧首望一眼长宁,“湘陵镇附近可有狼妖出没。”
长宁压着白眉,沉吟道:“不毛山十里东的一处山坳里,有一窝狼妖,但这么些年,从未听说狼妖出来害人。”
温禾不禁想到青瓦院里头那几头狼,老的老小的小,看着极憨,不像能做出剜心伤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的恶妖。
她拽了下赫连断的袖口,“我们去青瓦院瞧瞧。”
赫连断未回答,默默朝门口走去。
长宁惊道:“两位认识那一窝狼?”
于是,一行人,赶去山坳的青瓦院。
途中,长宁一直疑声嘟囔,镇中挖心作祟之物,怎会是狼妖,若是桃花妖还说得过去。
于是,他就将先前所见,与众人道来。
那天,他生了口欲,想吃野山葱绊水豆腐,便动身赶往不毛山角拔了几颗野山葱。
不毛山禁人靠近,但山脚下未有小妖驻守,只要不去靠近赤火山门,一般惊动不了小妖。
他掐着野山葱路过桃林,闻见琵琶声,上前去探,瞧见桃花树下一对男女正行鸳鸯欢事,他只觉晦气,欲转身离去,倏听那女子娇声道:“你个好没良心的准新郎官,冷落怀了身孕的准新娘,特意跑来寻我,同我行这巫山云雨快活事,若准新娘晓得,准气得落了胎。”
那男子粗喘着回复,“莫说这些话,我惦念三娘惦念得很,已顾不得许多,自前阵子桃林邂逅,春宵一度无时不刻不想着念着,晚上做梦皆是三娘殷殷朱唇潺潺春水。若三娘肯嫁予我,我定弃了旧情,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
长宁一怔,那男子声音熟稔得紧,他随手幻出一只大号乌鸦呱呱叫着朝缠绵风月的一双人飞去。
只听那女子细咛声,答应了嫁予他,让他回家去休了未婚妻子。
乌鸦叫声扰了兴致,男子提裤子骂骂咧咧,道是本来能再行三回合,都被乌鸦扫了兴。
男子又捧着姑娘的脸一阵天旋地转的亲吻,长宁看清对方的脸,他当即好不给情面的一声大吼:“孙笋,作死你个王八犊子。”
那姑娘见有人来,捂着脸朝桃林深处跑去。
孙笋扑跪长宁身前,求他替他保密,他只是一时色迷心窍,以后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他那未婚妻是父母所选,父母极喜爱,定不会让他无缘由弃了人家。
长宁一甩襕袖,道一句好自为之,至于他婚礼他断然不会去。
长宁不由得朝那姑娘离去的方向望去,感觉有淡淡妖邪之气,因他灵力微渺,一时不能断定。
长宁总结,孙笋新婚之夜被剜心,恰好洞房内遗余妖气,倘若当初与他欢好之人是妖,便能说得通。
可能是与他相好的妖精前来报复,孙笋欢好之时,应下妖精休妻,却依旧同旧人拜了堂,妖精恼了,前来报复那负心之人
既是负心人,就将他心掏去。
可新娘却道,挖人心的,是个男妖。
难不成男妖同女妖一伙的,是被女妖派去剜心的。
云汲听此,有些失望道:“我记得孙掌柜憨厚老实。”
长宁摇头叹息接着话:“哎,老祖宗憨纯,传了多少辈的孙子们,不见得继承老祖宗的优良传统。孙笋父母就不错,人善懂礼,夫妻俩相敬如宾,还不是养出那么一个利欲熏心的儿子,只是可怜了新娘子。”
浅雪愤恨道:“孙笋那色鬼,死了更好,若活着,那副德行,不定给娘子多少气受,只要孙家二老待新娘好,她凭着腹中孩儿,日后生活不一定会差,再或者趁年轻改嫁,寻个有心人白头偕老。”
长宁幽幽一叹:“人间正道是沧桑,世间难觅有情郎,姑娘不懂人心的薄弱与贪欲,嫁予有心人,白首共偕老者少之又少。”
浅雪樱花似得唇,暗暗勾一抹笑,余光是青衫公子的侧颜,她道:“还是我们修仙者心境坚定始终如一。”
一行人停至青瓦院前,整个院子设有禁制,空洞洞的院门瞧不见什么,温禾依着冤冤的动作,抬手摇了摇墙上悬的一串白骨风铃。
试了几次,皆无反应。
温禾疑惑道:“当初冤冤就是这么开门的呀。”
浅雪上前两步,盯着十几截骨头穿制而成的风铃,献计献策,“是不是你摇错了骨头,那些骨头你挨个摇一遍不就成了。”
“有道理。”温禾换了另一截莹莹白骨握着,打算挨个摇一遍。
刺目银光乍现,晃了众人眼,青瓦院门已被一道气流强行劈开。
温禾回首间,赫连断方收回右掌。
真是没礼貌。
赫连断冷眼朝仍旧握着骨头的蒜苗道一句,“蠢且弱。”
言罢,抬步进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