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断,住手。”蜷在笼内的小九九吼道:“你这般做究竟是为了给我看,还是给自己看。幼稚可笑,她被吊死,于你有何好处,你何必在此做这些自欺欺人的蠢事。”
赫连断站在原地,好半响没动静。
花铃暗中牵制藤蔓,不至于让温禾吊死。
但于魔头眼皮下,不好作弊的明显,既是被吊着,总得脸红脖子粗呼吸窒塞,温禾被吊得脸色胀紫,指尖发凉,才听得魔头低声召唤墨护法。
“此处多少个囚笼,便去抓多少个人填满,月亮窟是个风水宝地,莫要空着。”赫连断道。
凭空乍现的墨见愁,拱手道:“凡人受不住月亮窟的极阴寒气,入窟即亡,只怕扫了君上兴致。”
赫连断:“仙界没人了么。”
墨见愁会意,玄雾扫过,原地消失。
赫连断看也不看被吊的半死不活的蒜苗,一步步走出月亮窟。
忍了好久的花铃,见魔头走远,当即割断青藤,放小主落地。
温禾捂着脖颈咳嗽,另一只手,指了指囚着小九九的玄丝笼。
小花祖宗跟小主人心有灵犀,暗中施法,咔吧一声,笼栏折断。
温禾跄踉扶起晕倒一侧的桑桑,给人输了些真气,小金蚕虽未转醒,好歹有了唇色,这才稍稍放心。
小九九似受了不轻的伤,盘膝而坐,调愈内伤。
温禾方才被魔头拿青藤吊住脖颈,现下手脚发麻,于是倚着洞壁休憩。
几头饿狼悄无声息钻入窟洞觅食,碧幽幽的瞳仁四处巡视,温禾忙给小九九桑桑各罩上一层结界,阻住恶狼攻击,恶狼吃不着鲜肉,便去啃噬洞内死尸。
这一夜,月亮窟颇热闹。
墨见愁及其手下,抓了不少仙门女修,锁入窟洞壁笼内。
从衣着来辨,其中不乏缥缈宗千浮岛甚至少室山弟子。
温禾仍半倚洞壁,眼缝里多瞧了眼,额缀茜色宝珠,突兀于笼内挣扎的少女。
玉色轻纱衫,绯色木棉花暗纹领,正是少室仙府一等弟子服。
但眼前的宝珠少女,温禾眼生得很,不记得打少室山见过这么一号人。
少室仙府弟子众多,然一等弟子皆身份贵胄,被安排住进飞檐楼阁。当然,整个飞楼,唯有她身份寒酸,是被花推荐而来。楼内弟子每日卯时初刻齐聚白夜庐,听妙自言那株万年老人参授课。
既是她同窗,不会不识。
难道,少室山又招了新弟子,温禾暗忖间,那宝珠少女扒着笼栅呐喊:“我乃青丘赤狐一族,尔等何人,敢开罪青丘王族,赶快放了我,待我父君晓得,定夷平此地。”
一魔将踹上玄丝笼,“你是欺负我们眼瞎还是见识短,你身上穿的明明是仙门校服。”
少女使劲扒拽领口,十分恼恨,欲将外衫褪去,“不是的,这是我借来的衣裳,并非我的,你们放我出去。”
“再吼,割了你舌头。”魔将带齿尖刀,往笼前一挥。
少女缩成一团,不敢作声。
墨见愁将窟洞内最后一只囚笼填满,转身离开之际,温禾起身,恳求道:“劳烦墨护法带我朋友出去,惹恼君上的是我,我朋友是无辜的。”
墨见愁不为所动,抬步走向前。
“浅雪……”温禾这句话,另墨见愁蓦地止步。
“浅雪她来找过你,我想她还会再来,你今日带我朋友出去,我便不将此事告之赫连断。”
墨见愁大步走至温禾身前,阴鸷眸光盯得温禾浑身不舒服。
“从今以后,莫要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否则即便君上护你,我也会杀了你。”
言罢,墨见愁抱起昏迷的桑桑,走出月亮窟。
果然,赌对了。
墨见愁与浅雪定有关联。只是温禾现下未有心情,缕别人的关系亲疏。
狼群以死尸果腹,陆续走出月亮窟,除却笼内低低抽泣的少女,便是满地残肢,目不忍睹。
入夜后的月亮窟,温度极低,笼内少女皆被冰霜覆身,抑或者冻晕过去,失了知觉。
而那位身着少室仙服,额缀宝珠的少女,冻得上下牙打颤,不停拿眼向温禾求助。
温禾思虑片刻,起身走向笼内少女。
盘坐调息的小九九,蓦地张口:“你若想她们活,就不要管。”
温禾顿步,小九九收了真气,沉声解释道:“赫连断嗜好折磨人,你若要救谁,他定然不放过谁。”
温禾挨近小九九,关切问道:“你有没有事。”
小九九摇首,“已无碍,赫连断未设禁制,现下寒冰之气,封了洞门,待明早会消散,届时,你速速离开。”
长睫投下两片鸦影,小九九落寞道:“此地,太冷了。”
“你同我一起走。”温禾说。
“即便赫连断未设禁制,我也走不出这方牢窟,赫连断画地为囚,并未打算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