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要赶我走。绵绵福祸难测,我十分担心,不找到她,我怕一日也睡不好。你看我到人间四处逛,也没发现魔阴王朝的人寻我,你又给了我灵犀香囊隐了内息,大不了我再去买两撮结实点的胡须黏上。我去哪里都不安全,我随在大师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云汲眸色黯然,极轻的音调中含几分愧疚,“只怕我护你不住。”
温禾扯了下云汲袖子撒娇,“可是我不怕。我想,凭魔头的能耐,他若真想找我,我躲到哪去他都会找到,该来的总会来的,早一天迟一天的事。既然如此,我不想浪费时间,我想留在大师兄身边,多一天都行。”
良久,云汲点点头。
他本想送她回花界,只怕赫连断早晚去花界拿人,如此便打破与世无争的云上温谷,扰了众多花仙精灵。
再有,花月倾已逝,温禾还不晓得。
日常听这丫头颇为崇拜花,视花为至亲之人,若知晓花芳逝,徒增伤心。
待日后,寻个适宜时间再告之她。
木七未被锁入地牢暗室,而是被国师安排入住府内一座水榭楼阁。
楼阁设了监控禁制,他一步离开不得。
亏得国师府大得很,多住些人亦无妨。
少室山几位仙长,被方管家请进两座别院。
不知是不是被人暗中指示,温禾同云汲被分到一个别院,其余几位安排到临近院子。
浅雪又气得不轻。
入了别院月亮门,浅雪揪着肩头绿枝,脚下狠踢一块石头,“祸头子小作仙给了国师什么好处,否则国师怎会这般安排。”
草二抱着仙剑走过,故意蹭撞对方肩膀,“哼,说不定是大师兄向国师要求的,反正大师兄对温禾一向最好。”
浅雪挥鞭甩出一记响亮,“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草二回身,“你来啊,你敢跟我打,大不了咱俩一同被遣回少室山。谁怕谁啊。”
浅雪气得拿手指搅弄软鞭,因太过气愤,指节被勒出几道红印。
这个狗尾巴草,天不怕地不怕过于嚣张,不止处处护着祸水仙,且回回与她作对。浅雪身为掌门遗女,同门师兄弟无不敬她,三大长老亦偏袒她,偏她一株小草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念奴见气氛不妙,忙推着浅雪往院内走,“这里花桥流水亭台假山植被繁茂,风景甚好,我们去房间看看吧。”
见竹已霖泠相继选好了房间,浅雪松开鞭子,狒狒似地冲进离得最近一个厢房。
咚的一声,阖了门。
午后,国师府又来了两拨仙门中人。
一拨是缥缈宗的吕不达,领着数位门中弟子拜会云汲。
另一波,自是以谢天瑶为首的几名女修。
人间城郡遇难,连少室仙府的掌门师兄都下山诛邪,他们这些小门派虽未曾收到国师的求助函,但也不好视而不见,便相继派出弟子,于城郡内潜伏撒网,捉妖除邪。
一波又一拨仙门中人入城,很快,城里的小妖怪们跑的跑,逮的逮,死的死,郡内一派清明,除了人还是人。
东坊开酒楼十年之久的花娘原是鱼妖,西市醉仙楼里的说书先生竟是头水牛怪。
此类种种,成了宿新郡茶余饭后的话题。
众人后怕之余,感慨,那酒楼女掌柜貌美心善,哪怕遇到银子不够的顾客亦从未甩过脸子,只温温笑道,下次有余钱再结不迟。
若寒雪天遇到缩至门口的乞丐流浪子,花娘还会施舍些口粮温酒,赢了不少口碑。
再说醉仙楼的说书先生,他讲得故事最为跌宕起伏,虽天雷加狗血,但十分抓人心。郡内已拥有大多拥趸,那些故事成众多民众的精食粮,未想到,竟也是个妖。
原来宿新郡藏了这么多妖,原来,妖不止会害人食人吸人元气吞人精血,还会同人类融入一体。可见妖亦分好妖坏妖。
各坊民众觉得花娘与说书先生从未做过坏事,于是自发聚到一起,给郡守大人呈了个百家联名请函,请求众仙家放过二妖。
吕不达与谢天瑶领着一众弟子,往国师府白吃白喝一顿,又对云汲说些客气场面话便相继离去。
不过,席间,两位仙主看到紧随云汲的温禾,眼无不古怪。
虽未曾多问什么,但温禾隐隐觉得不安。
她可是以一己之力,毁掉整个仙门名誉的罪人啊。
若非云汲极力维护,怕是早被正道门派抽筋剥骨逐出仙门。
两位仙门主子虽撤,但留下不少弟子守城。
如此一来,魔阴王朝的人便不敢明目张胆来宿新郡,倒替她解除不少危机。
两位仙门之主离去,云汲与国师一道去了水榭阁楼,浅雪握着雷鞭踢开温禾房门,“祸头子,你知道吕不达同谢天瑶为何来此么,是我放消息出去,说你在国师府。”
温禾不睬她,继续翻看自玉岚郡主那里借来的郡志书册,查探方圆百里之内深穴秘林等可藏人之处,说不定杜棉棉便被藏在某个秘穴中。75看书
浅雪单手叉腰,“一旦你离开国师府,一旦大师兄没跟在你身边,缥缈宗和千浮岛弟子便会趁机将你拿下,交予仙门大会发落。”
温禾无动于衷,兀自翻开下一页书册,任由浅雪孤自演说。
这人蠢不蠢,暗地阴了她,还特意跑来跟她说这些,这不是委婉提醒她,莫要出国师府,即便出门也要紧随着大师兄么。
草二气喘吁吁追上来,扶着门框,“浅雪,你还嫌自己不够恶毒,残害同门就这么好玩么。”
“我残害同门?”浅雪指着温禾的鼻子,“残害同门的人分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