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月闭着眼睛,心中分析着,脑中闪过今日发生的一切。
最终回忆停留在耳鬓边,镇上的人、镇长夫人的头发,镇长的发型,镇上的人大多戴着帽子,而镇长先生,他选择最能够盖住耳朵的发型,而镇长夫人的头发也有些刻意了,几乎都盖住了右边的耳朵。
一个念头猛然闪过脑中,那么是……耳朵后面有什么吗?
她俯下身,将张素素的脸转向另一边,撩开她的头发,耳朵后面露出两到三片银色圆形的鳞片,这些鳞片就像是鱼鳞。
张海月退了两步,吐了口长气,像是要将心中那股堵着的鬱气吐出,她似乎知道张陆实那句话的意思了。这里的人,身上为什么会有鱼鳞?是病吗?还是其他更不可能的东西?
她犹如站在迷雾之中,即使能看到隐约的光芒,但是想要靠近真相,还远远不够。
张海月如坠迷雾,脑中混乱成一团,离开灵堂后,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洗澡、如何上床的,浑浑噩噩的进入梦乡。
那是七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人们在进行海祭。
碧海镇非常热闹,屋子前会插着五顏六色的鱼旗,还会在屋簷边角处掛着灯笼,不是鲜艳的大红色灯笼,是那种黄白色上面写着字的灯笼,明亮的灯笼使夜晚看起来犹如白日般。
人们会穿上最好看的服饰,年轻人会拉着自己的情人、大人带着小孩,有的则是老人带着小孩,又或者是一大家子出游,镇上到处都充满快活的氛围。
但是这快乐的气氛与张海月没有关係,张素素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所以她通常会要海月待在屋子里,人们的嘻笑交谈偶尔会透过墙壁传来,张海月就会动下身子,两颗灵活的眼珠子滚嚕嚕的转动着,脑子里都在思考要怎么说服奶奶让她出去玩。
张素素将手中的书给闔了起来,说「海月,你坐不好吗?」
「奶奶,外面好热闹啊」张海月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张素素指了下外面,期待地看着她
「嗯,所以呢?」张素素将书放回桌上,两手抱在胸前
于是,张海月张了张口,然后又得懨懨的坐了回去。
这天夜晚过没多久,房子的门被敲响了,张素素站了起来,走去开门。
张海月看向门边,透过张素素旁边的间隙,能看到那臃肿的身形,头上戴着圆顶帽,穿着西装,手里还拄着黑色拐杖,他的头发短短的,两鬓被剃了一截,看起来人十分精,眼尾的皱纹在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的明显。
是镇长先生!一向对于外表懒得整理的镇长在这个时间也换上最贵重的衣服。
其实镇长先生的腿脚很好,根本就不需要拄着拐杖,但是镇长夫人喜欢外面的西方文化,于是她也给镇长准备了套据说是「西方绅士」必备的衣服,虽然看起来非常整齐,但是在这个偏远的小镇里格格不入。
但是张海月不敢走过去听两人在说什么,于是坐在那里,身体却扭来扭去,像是椅子上摆满了钉子,好心像是猫抓子般抓得她心里不安稳。
两人交谈的时间没有很长,镇长只是来通知下事情,很快就离开了。
张素素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又隐约透着点不安的意味,她对着海月说「海月,我们去庙。」
那时候张海月还不懂为什么张素素脸上会那么复杂,只是开心地收拾东西准备前往海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