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薄且心里一紧,看来事情不小。
皇上接着说:“朕身体出了问题。你先别慌,御医院看过了,早在扳倒苏家时朕这副身子就已被掏空。不是想着要好好把你迎回来,把这份祖宗家业交到你手上,朕恐怕连现在都撑不到。生死由命,朕一手养大了苏家,好在苏家也除在了朕手上,就算是闭眼,还留了点脸去见列祖列宗。”
薄且:“父皇不要说这样的话,一定要好好养身体,儿臣才刚回来,很多事情都离不开父皇,还需要父皇教。”
“那是自然,朕也希望能走得长久一点,不过还是要把事实告诉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之后薄且过问起皇上的病情,但皇上不愿多谈,只与他谈政务。最后皇上提到了陈御史,提到了陈家:“陈家的案子不能翻,切记。”
薄且:“儿臣明白。”
圣上:“不是朕心狠,若翻了此案,许多埋在暗处的东西掩盖得再好,都有可能被扒出,朕是不怕的,所有人都知道朕与苏家的怨、仇。但你不行,你身上不能有一点得失,做了帝王家的人,心就得狠下来。铁血手腕亦可以不在乎悠悠众口,但朕不想你做这样的人。一直以来你对外展示的气度就很好,如今天下太平,并不需要一个厉君,切记切记。”
“儿臣明白的。”
“但愿你是真的明白。”
圣上后面召见了陈松,他让太子先离开,在太子走之前,皇上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东宫?”
薄且:“儿臣在王府还有件小事要处理,待处理完了就会搬回来的。”
圣上点点头,薄且行礼后退下。待他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正在上台阶的陈松。
陈松也看到了太子,他走到近前给太子行礼,薄且道:“起吧,父皇在等你。”
之后两人再无言语,一个进到殿内,一个朝着离开皇宫的方向而去。
殿内,皇上对陈松十分和蔼可亲,他像哄孩子一样问:“给你个官做好不好?”
陈松也不推辞:“好。凡陛下给的,臣皆会心下感恩,好好收着的。”
“嗯,你是个乖孩子。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朕许你个好处,朕可以帮你实现一个心愿,答应你一件事。”皇上眼见着陈松激动起来,面色一凛,“只那件事不行。”
一下子,陈松冷静了下来。是啊,他在想什么,皇上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把给陈家翻案当个奖励许出来。
陈松:“那臣就没有什么心愿了。”
“也行,朕先替你留着,今日没有说不准哪天就有了呢,到时你来说,朕依然许给你。”
“臣谢过陛下。”
勤安殿外,薄且刚走到角门,就被不知等了多久的沈圣懿拦住了脚步。他心下了然此人是来做什么的,但还是问道:“沈大人,有事?”
沈圣懿:“太子殿下,臣错了,请您再给臣一个机会。”
薄且道:“沈大人何出此言,我虽被圣上立为太子,但在王府中生活多年是不能改变的事实,王府里的妹妹们依然是我的妹妹。我那大妹妹此刻可是还心念着沈公子。”
沈圣懿一听这话,马上保证道:“臣明白,臣回去后就把该办的办了。”
说完好像生怕薄且后悔一般,行了礼就跑了。
薄且抬头望了一下天,晴空万里。虽在春日,倒有点秋高气爽之意,这样的好天气是能影响到心情的吧,他昂首抬步,连守铭都看得出来太子此刻心情甚好。
薄且回到王府,杨嬷嬷在烫书轩迎接,见太子回来上前道:“殿下既然还要在王府呆段时间,奴婢已将屋子重新打扫了一遍,用惯的一些物件也让人移了过来。”
杨嬷嬷办事十分细致且不怕麻烦,哪怕有什么东西他可能极少会用到,她也会备下,这一点薄且十分受用。
“有劳嬷嬷。”
“殿下不敢,是奴婢份内之事。”
晚一些时候,郡主听到太子回到府上,她开始蠢蠢欲动,这样的机会不多了,谁能想到她的哥哥不是亲哥哥,但好消息是,她与世子哥哥相处的情份总是真的。
如今听闻太子殿下还要在王府住一段时日,机会难得,若她再犹豫,待太子回宫,那就真的是想见一面如登天了。于是最终薄溪煊鼓起勇气来到了烫书轩。
可薄溪煊没想到,烫书轩现在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杨嬷嬷看上去也与以前不一样了,虽以前世子哥哥院里的人就与王府不一样,但现在这种感觉更直接强烈了。
杨嬷嬷问薄溪煊:“郡主可有事?”
薄溪煊被一个下人这样问着,一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但想到杨嬷嬷现在算是宫里的人,自然不受王府的管,她客气地道:“我听说太子殿下回来了,想过来与太子说说话,不知是否打扰。”
杨嬷嬷:“奴婢去禀报,郡主稍候。”
没一会儿郡主就被请了进去。
“来了,坐。”一句话就让薄溪煊踏实了下来,太子殿下待她的态度与以前一般无二。
“殿下,在忙什么?”薄溪煊眼见太子在翻箱倒柜。
薄且:“这里的东西我不会都带走,有一些适合你的,正好找出来给你。还有,你以后还可以叫我哥哥,你与溪若溪桐还是我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以后你们有什么事,让刘俊找守铭说就好。”
可能是薄且的态度让薄溪煊找到了以前相处的感觉,她胆子大了起来,她小声问:“那个,太子哥哥,守铭真的是,”她没说下去,但薄且懂了。
薄且笑:“嗯,怎么,很稀吗。”
薄溪煊头摇得飞快:“不不,就是好而已。”
说来也怪,不知道守铭是公公时,谁也不会往那上面想,但如今知道了,薄溪煊发现,怎么看守铭都与宫中大太监的作派是一样的。
薄溪煊成功见了太子后,其他人也开始有了想法,谁都想在最后这点时间里能与太子近距离接触一面,见面三分亲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薄溪若带着薄溪桐也来了。这次薄且同样是给了她们很多东西,然后就让小一些的薄溪桐先回去了,说是有话要与薄溪若说。
薄溪若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太子单独留下她是要说什么,如今面对太子哥哥可与世子哥哥的感觉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