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蓬莱一愣,又是捂包,“有啊,主上,您要做什么?”
“取一些给我,五朵便好,”沈临川顿了顿,继续说道:“还要一瓶上好的祛疤药,对了,你们带银子了么?”
赵沪和张蓬莱对望一眼,一人掏银子一人掏药。
“给主上您用,我不心疼。”
张蓬莱在心里宽慰了自己许多遍,才将药递给了沈临川,而赵沪掏遍全身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给给他。
“不行,”沈临川摇头,对二人说道:“张蓬莱你想个办法把药送给施玉儿,顺便再送些柴火过来,赵沪的银票数额太大,会吓到她,下次换成碎银子再拿过来。”
“……”
等到出了院子,张蓬莱终于忍不住对赵沪说道:“咱们主上不会真的喜欢那个村妇了吧。”
“肯定不会!”赵沪立刻否决他的话,“咱们主上向来爱惜自个,那个村妇不可能让主上动情,绝不可能,主上只是因为没有办法才会这样,毕竟他们缺钱,苦的是主上自己。”
此言有理,张蓬莱点头,一想到明日竟然要想办法给那个女人送药送柴火,顿时开始头疼起来。
沈临川回到屋内,施玉儿依旧在熟睡着,他的动作很轻,上床后将她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柔软的发顶上。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晚都抱着她入眠,她很香又很软,抱起来很舒服,比一个人睡好多了。
察觉到他的靠近,怀中人轻轻地嘤咛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继续熟睡。
沈临川的一只臂被她枕在脑下,一只手臂拥在她的肩上,他的掌被施玉儿无意识的抓在手中。
他微微将她的手掌握住,从她的指尖开始细细的抚摸着手掌的指节与形状,在触到左手手指被抱起的厚厚布带时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惋惜——她的手很软,骨节也非常匀称,若是留下疤痕,实在是可惜。
施玉儿回握住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掌放在肩下,身子微微蜷起,将他的掌压住,鼻间发出猫儿似的轻哼。
沈临川忽然感觉有些热意,他的掌上能感觉到那柔软且平稳的心跳声,他想将手抽出,却方动了一下便被又牢牢抱紧。
她的后背紧贴在沈临川的胸前,他不愿将怀中人惊醒,又将她搂紧些后也阖眼安然睡去。
二人共枕已经有一段时间,施玉儿每日早晨醒来时都是在沈临川的怀中,渐渐地,她也释然了,总之她没有吃亏,也睡得暖和,便也不再纠结。
今日醒时,窗外依旧是亮的刺目,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屋外的雪似乎下的有些大,便打算再睡会儿,渐渐地,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她的怀中抱着一只坚硬劲瘦的手臂,而那只手臂的手掌则是牢牢贴在她的胸前,一丝也不差。
施玉儿脑中困意顿时清醒,忙将他的手拿了下去,可沈临川不知是不是未醒的缘故,竟然将她又一把捞回怀中,箍在胸前。
施玉儿动弹不得,热热的呼吸洒在头顶,一只手似乎熟门熟路的从她的衣摆探入,那只手指腹粗糙,惊的她浑身一颤。
她眼一热,将他的手用力一拍,想往被子外爬出去却不得其法,他的手臂就像是铁打的一般有力,施玉儿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沈临川,你这个混蛋,你醒醒!”
她的惊呼声将沈临川惊醒,他猛地睁眼坐起,冷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他突然坐起,手往下压,施玉儿疼的尖叫了一声,将他一推,怒道:“把你的手拿出去!”
沈临川下意识的竟然以为是在京中,他浑身气势冷峻,反应过来是她的声音后又软了下去,此时闻言,亦是发觉了不对之处。
他虽然坐起,但一只手却……
他连忙将手拿出,色慌乱,低低地说了句抱歉。
施玉儿气的一阵脸热,胸上也疼的厉害,没理他,直接穿衣下床去了院子里,沈临川呆呆地坐在床上,片刻后,也去摸自己的衣裳。
他觉得自己在此处待久后就连反应都变得迟钝起来,沈临川的心下微沉,决心早些回到京中,不然怕是会再做出这种冒犯的事情。
他出去后,施玉儿正在煮粥,见他来,将碗往桌上一放,冷声道:“吃吧。”
“今早的事……”
“别提了,”施玉儿语气不耐,将锅盖一盖,又没什么好气的将鸡蛋放到他的面前,“吃饭!”
她已经劝了自己许多次,沈临川是好人,他绝不是有意的,毕竟她自己睡熟了也爱往人怀里钻,这事儿不能怪他。
可是当听见他的声音时,施玉儿却仍旧没给他好脸色。
鸡蛋已经在凉水里放过一会儿,很好剥壳,沈临川将鸡蛋在桌上轻敲两下后便将一个鸡蛋完整的剥了出来,他将剥好的鸡蛋伸向施玉儿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你吃鸡蛋。”
他这模样可怜,施玉儿的心霎时软了下来,见他无的眸子和面上的小心,便也决心不与他计较,将鸡蛋接过,轻哼了一声,说道:“知道了,你也吃吧。”
二人的气氛方缓和一些,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施玉儿立刻搁筷过去,今早院里的雪还没铲,她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敲门声只响了三下之后便停下,应当不是施恪,施玉儿将门打开,一看,竟是那个老道,他背着一大捆干柴火正站在院子外面,满头大汗,累的直喘气。
望着那几乎有一人高的柴火,施玉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问道:“道人,你这是……”
“我这、我这……”张蓬莱扶着门框,喘了一口气后将自己昨日想了一整夜的说辞说出来,“姑娘,这相逢即是缘,老道我昨日夜观天象又掐指一算,算到你今日怕是有些麻烦事缠身,我放心不下,便想来替你解掉这厄运。”
施玉儿听的一愣一愣,忙请他进屋,又看他一背的柴火,不禁问道:“那您背上这柴火,可需要我帮您拿下来?”
“哦对对对,这柴火,”张蓬莱又是擦汗,一边往院里挤,一边说道:“我既然是来你家,若是空手而来则不太有礼,于是便一大早上山砍了些柴火来赠与你。”
施玉儿听过送银子送酒送美人,却从没听过送柴火这一说法,但道人的想法又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体会呢?
来不及多想,见张蓬莱累的连道都走不动,施玉儿忙喊沈临川,“快来帮忙背柴火!”
张蓬莱一惊,背立马就挺直了,恨不能蹦起来才好,连忙说道:“我不累我不累,两步路的距离,何必劳烦主、劳烦你夫君来。”
话落,他便两步作三步蹿进了厨房,将柴火放到角落,又整整齐齐摆好,动作之快,施玉儿都来不及反应,只能任他折腾。
张蓬莱背上全是冷汗,时不时的转身觑一眼沈临川,见他没有说话,仍在吃粥,才松下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