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了宫,元绿姝便打定主意走上一条不归歧路,如今好不容易来到转折点,她岂能重蹈覆辙?
元绿姝知道钦玉心思不正,但她没有道理因为这一点去迎合钦玉。
她并非贞洁烈妇,清高孤傲,可她熬到现在,断然不会回到从前那个处境,不然这几年的忍耐岂不是都成了空。
元绿姝在深宫多年,也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钦昀死了,元绿姝自由了,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钦昀死时,元绿姝除了悲伤,亦感到丝丝缕缕的放松和悦意。
因为钦昀一死,她便可窥见久违的天光,再无人胆敢强迫她,威胁她。
多年的经历教会元绿姝虚与委蛇,忍辱负重,也让元绿姝不会再妥协低头。
她已贵为太后,没有人能叫她低下头,令她卑躬屈膝。
钦玉猝不及防被元绿姝推开,不禁后退几步,很快就稳住了步伐,同时他的脸被元绿姝这一巴掌打得泛红。
尊为禹王,拥兵十万,却被人打了耳光,按常理来说,他该动怒,可实际上钦玉丝毫不生气,甚至还觉得十分新。
脸颊的疼痛唤醒钦玉飘荡的意识,他直视元绿姝,然后就看呆了,心一下子被摄住,不由忽视了元绿姝擦拭的举动。
姐姐发脾气的样子也美极了。
好看。
钦玉心里转念一想,姜钦玉是不是也看过了?念及此,妒火烧得钦玉皱起眉,眉宇堆起冷冰冰的煞气。
不过好在姜钦昀已经咽了气。
钦玉心中火气这才稍稍低了点。
钦玉摸了摸自己钝痛的侧脸,上面仿佛还有元绿姝掌心的余温。
黯淡的光线下,他绷紧下颌线,微微眯起眼睛,睫羽长翘,继而缓缓吐出一口气,放松五官,表情影影绰绰透出享受和贪恋。
须臾,钦玉才正了正自己的头颅,目光再度勾缠住元绿姝。
“姐姐,你打得高兴吗?要是高兴可以再打孤,孤不怕疼。”钦玉笑讨好似的笑。
元绿姝一愣,哪个人会像他一样,被扇了还赶着求再打。
她不知,也只有她扇耳光,钦玉才会如此心甘情愿,乃至主动凑上一张脸。换做是他人,仅仅是弄脏了钦玉的袍衣,钦玉都会立即抽出刀,直接杀了对方。
这还只是钦玉心情不错的时候。
他心情不好时,是不会这般利落的。
元绿姝定,收敛愠火,趁着这空荡她扶着边上的床柱缓缓站起来。
只见她一身素白衣袍,脸上不施粉黛,肤色雪白整个装扮寡淡素净,但丝毫不减她绝色姿容,更添三分清冷高贵的气质。
元绿姝淡淡瞥他,眸色冰冷,“适可而止吧。”
“姐姐,你说的适可而止是何意?”钦玉问。
元绿姝:“你是不是仗着现在没人管束你了,所以你就肆意犯上?”
“孤并未犯上。”既然元绿姝问了,那钦玉自然要认真回答。
他言之凿凿,“姐姐,四哥驾崩,你便成了是孤的寡嫂,四哥走前让孤多加照拂你,且孤作为你的小叔,不管四哥说不说,孤也定然是要照顾你,况姐姐日后能忍受这空虚寂寞的日子吗?”
钦玉意味不明地凝视元绿姝。
“以前孤和姐姐提议过,要做姐姐地下情.夫,但姐姐碍着四哥的面没同意,孤......理解。”钦玉顿了顿,话语蛊惑,“但现在不同了,姐姐难道不需要日后有个贴心的人在身旁伺候吗?姐姐现在也才二十一,不是吗?”
他似乎越讲越兴奋,忍不住舔唇勾笑,再而缓慢道:“姐姐可以对孤做任何事。”
面对钦玉的自荐枕席,元绿姝只觉是歪理邪道。
元绿姝不语,悄悄移动步子。
见元绿姝不开口,钦玉自动理解是元绿姝同意了,他目光顿时火热,愉悦地陈述道:“姐姐默许了。”
元绿姝佯装迷糊:“王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说话间,元绿姝就快速动身,绕开钦玉就要往外面去。
但结果不令人如意。
钦玉如风驰电掣般,一下子就拦住了元绿姝的去路。
“让开。”元绿姝皱眉。
“不能让。”钦玉适才还轻柔的声音登时就冷下来。
“姐姐为何要离开?”钦玉幽幽地俯视元绿姝,笑容也不见了踪影,声线阴沉。
钦玉骤变的视线和声音皆衔着如实质般的压迫感和森森冷意,它们如巨大帷幕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元绿姝罩来。
元绿姝心快了半拍,背脊紧绷着,故作冷静道:“让开。”
话音刚落,钦玉像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他忙不迭恢复平常对元绿姝的语气。
“和孤待在一起不好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