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软软的,爱利丝伸手去感觉他的心跳。
够强壮,那就放弃,但如果不行的话……
心跳慢了下来。爱利丝的心盪到了谷底。
是的,他别无选择了。
小兔子不行了,但他能为小兔子做一件事,那就是送他自由。
死在别人手上,小兔子是不会自由的。
他就不该一时心动去渴求一份羈绊。
爱利丝发现自己意外的冷静,但是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这将是他为小兔子做过最好的,也是最后的一件事。
这是他欠的。
他必须还。
……他必须还。
他不该难过。
小兔子拱着脑袋,心跳渐渐减弱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每一口气都要很大力,但这样又会牵动到全身的伤。
他蹭着爱利丝的手,寻求唯一的安慰。
吶,我不在身边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回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吧。
细白的手指有节奏地顺着自己的毛发,小兔子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忘记了逐渐迈入静止的心跳。
爱利丝的触摸很舒服,小兔子忘记了疼痛,或是说他感觉不到痛了。他只想睡觉,想要永远的沉溺在这份温存中……
像要把小兔子摸遍一样,爱利丝摸着背脊、脑袋、四肢……最后来到的脖颈。
指尖来到了颈窝。
小兔子舒服的闭上眼,爱利丝脸上浮现平静的微笑……
他闔上眼,像在隐忍或记录下什么,然后睁开,同一时间利爪出鞘。
爪子刺入了动脉,小兔子脑袋一歪,什么都没感觉到就没了呼吸,脸上还是那幸福到陶醉的表情。
温热的鲜血飞溅,溅到爱利丝白皙的脸上。
炽热的红,滚烫的红,鲜艳的红。
他面无表情。
涅茵束手无策。
他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他没有能力回到过去拯救爱利丝,或扭转这个必须亲手送走小兔子的局面。
出乎意料的变故让大家傻了眼,一直等到爱利丝站起来才反应过来拿起武器。
但来不及了。
残影一晃,爱利丝夺过桌上的手术刀,像是地狱前来的修罗一样,挥舞而下。
爱利丝灵活的跳跃、穿梭,一片银色的残影过去便是一阵鲜血奔腾,刀刀致命。
忽然有声音在涅茵脑内响起:
【没有名字的爱丽丝杀了白兔、杀了黑兔,杀了年老的兔子、杀了年轻的兔子。】
他迈着让人窒息的步伐,一步步缓慢的靠近兔子人。
一隻白兔吓坏了,趁着爱利丝朝兔子人逼近哀叫一声不敢恋战的想逃跑。男孩手一扬,手上的刀飞出去,直直没入白兔的后脑。
「……你疯了。」白兔一步步后退,背部抵上了墙。他咬着牙,不知道为什么爱利丝没了武器自己却无法反抗。
爱利丝闻言一扬眉,「疯了?没有吧,我应该没有疯啊。」他微微一笑,毫无生命力的一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不等兔子人回话,他一把抓起兔子人的头,狠狠往墙上撞去。
一下、两下……声音闷闷的,却很响,像是为小兔子敲响的丧鐘。
血红色绽放着,像一朵朵艷丽过头的玫瑰。
没有名字的爱丽丝抓着气绝的兔子往墙上甩,鲜红的玫瑰朵朵绽放。
终于白兔满脸是血。他气若游丝地说出几乎是诅咒的话语:「……你看……看你的手……满是鲜血,这不是疯了……什么是疯了?」
他说,然后头一歪,失去呼吸。
没有名字的爱丽丝失去了领路的白兔
爱利丝环顾着四周的尸体,还有满地的血,笑了。
抱着小兔子,他仰天大笑,笑的很开心很开心,却给人一种凄楚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你自由了小兔子!我送你离开了!」他开怀大笑,笑的眼眶泛泪,半分癲狂。
接着笑声渐歇,转为沉默。
也许他笑的太夸张了,以至于眼眶积了过多的眼泪。
两行清泪滑落,爱利丝不解的低喃: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痛呢?」
像再也承受不了半点情绪一样,小小的身子一歪,爱利丝搂着小兔子昏了过去。
涅茵颤抖的抬手往脸颊一摸。
一片潮湿。
……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