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这些贵女也不敢在皇宫里滥用私刑。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柔声问。
春桃一边大哭一边摇头:“我没有!王妃!奴婢只是在殿外和其他宫婢说话,没有冲撞贵人!”
“好你一个胆大包天的贱婢,我们这么多人难道会冤枉你一个?”兰阳郡主哼了哼,又对余清窈道:“你这个婢女满口谎言,若你管教不好,可以交给宫正司处置。
余清窈转过身,面对一干贵女看热闹的眼,只恨不得挖一个坑把自己藏起来,可若她走了,春桃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捏着扇柄的手指紧得关节都泛白,余清窈抿了抿唇,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兰阳郡主,缓缓道:“春桃是我带来的人,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我代她给诸位赔罪。”
兰阳郡主耸了耸眉,“我们怎敢要秦王妃赔罪。”
余清窈深深吸了口气,正要问她到底想怎样。
身后的春桃突然一声尖叫,令她忙不迭回头,这一眼她都被吓得失了魂,身子往旁边一躲,竟然一个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额角擦过旁边的花枝,留下一阵刺痛。
“蛇!蛇!——救命啊!——”春桃的肩头不知道何时居然盘踞了一条指头粗的青色小蛇,正朝着众人吐着蛇信子。
春桃最怕虫蛇之物,现在吓得面无人色不说,两股战战,几乎要昏厥过去。
余清窈这一摔,身后嗤笑声不断。
她一时头晕目眩,就用手捂了下额头,发觉手掌也抽痛不已,挪下来一看,果不其然擦破了皮,渗出了血丝。
春桃已经吓得胡言乱语,余清窈却在这个时候镇定下来,抬头仔细辨别了一下那条蛇,只见它头呈椭圆形,也没有明显的毒牙,并不是毒蛇。
她撑地起身,除了身上疼之外,心里也极其委屈。
仿佛又回到上一世,因为自己失势落魄了,被人逮着机会就欺负,若是寻不到错就欺负她身边的知蓝,以此来让她难受、痛苦。
顾不了伤处的疼,她快步走到春桃身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伸手掐住青蛇的头颈,倏地往兰阳郡主等人的脚下一甩。
众人固然知道这是没毒的蛇,可是这腻滑冰冷的动物谁不怕,顿时满园的尖叫,互相躲闪推搡,场面乱成一团。
里面夹杂着兰阳郡主气急败坏的声音:“余清窈你是不是疯了!”
余清窈喘着气,含着泪,“你们也知道怕,为何还要用这种东西来伤害别人,若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言就是,不必大费周章,欺负我的人!”
兰阳郡主不慎被人撞倒在地,头冠歪了,衣裙也脏了,好不容易被两边的人扶起来,恼羞成怒,“你、你,我要去告诉祖母!你欺负人!”
余清窈一怔。
她险些忘了兰阳郡主能有这样的胆量,靠的就是皇太后在身后为她撑腰,若真到皇太后跟前,她只怕没有半分胜算。
“闹够了没有。”这时候一道不耐的男声传了过来。
“楚王?楚王怎么也来了!”众女惊讶声不断。
兰阳郡主气呼呼地爬起来,扶着头冠道:“睿哥哥,你来的正好,你看她,她把我们这些人都弄得这样狼狈,衣裳都脏了!”
“是啊!是啊!她是秦王妃也不能这么跋扈吧!”
“是不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众女忙不迭先告状。
余清窈眼睛也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们众口铄金,倒打一耙,她如何才能辩解。
李睿抬眸看了余清窈一眼,大步走上前,倏然往余清窈身边一站。
“别说笑了,你们这么多人,能被她一个人欺负?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了。”
“睿哥哥?”兰阳郡主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你竟然帮着她说话?”
“难不成还帮你去皇祖母面前添堵?”李睿冷哼了一声,目光把在场的人扫了一遍,他是武将,那眸光自然带着煞气。
谁被他眼风刮到不要起一身战栗。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都该清楚,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兰阳郡主从起初的震惊转到气愤,再被李睿这一呵斥,面子再也挂不住,抹着眼泪就跑走了。
她一走,其余贵女也只能跟着如潮水一般,转眼就退了个干净。
华昌公主是走在最后的,她怪地看着楚王和余清窈,直到被李睿瞪了一眼才收回视线,提步离开。
余清窈手指还在发着抖,忽然眼前阴影投下,李睿已经站着自己面前。
他掏出一块眼熟的帕子,递到她面前,惋惜道:“你看,在你被人欺负的时候,李策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说完,又咬着牙盯着她额头上那枚银杏纹的花钿,属于李策的东西就这样堂哉皇哉地亮在他眼皮底下。
这是要威慑谁?告诫谁?
他还以为自己是东宫的皇太子,什么人都要看他眼色行事吗?
余清窈浑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也没有注意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只盯着李睿递过来的帕子,其中一角上面绣着的睿字,那是她的针线。
她都快忘记这一年来自己给李睿做过多少帕子,如今他还随身携带着……
她想也不想,猛然从他手里抽走帕子,转身就去解春桃身上的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