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司笙心怀不甘、憎恶的时候,司裳总能以“区区一私生女”的理由来安抚自己;
……
在司笙身上,她似乎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取一点安慰。
可是现在,又一次……
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是跟司笙有关的事,当你觉得毫无转机之际,总会峰回路转。
坐在凳子上,司裳缓了半个小时,尔后,将书本一收,匆匆走出图书馆。
不再如以往般的自信骄傲,她连走路都是低着头的,避开人群,生怕有一道视线落到她身上。
*
第一附中,校长办公室。
“师弟。”
电话里,久违的声音,令陈校长微微一怔。
陈校长愣了几秒,旋即才狐疑出声,“师姐?”
师姐,冬颖。
三十年多前,他跟年仅十岁的冬颖,一起拜师于易中正。
冬颖比他小五岁,但因拜师早,所以他对冬颖一直以“师姐”来称呼。
后来,他因资质平庸,易中正觉得他在浪费时间,他没有学成就灰溜溜地离开,不敢再以“易中正徒弟”自称。他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几年都没再联系易中正和冬颖,后来去见过易中正,方才听说冬颖也离开了。
跟他一样,没有出师。
不是因为天分不行。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
早几年,他在封城意外遇到冬颖,两人留了联系方式,但基本没有联系。
如今忽然接到冬颖电话,陈校长难免意外。
“师父去世的事,你知道吗?”
冬颖没跟他客套,直入主题地问。
陈校长猛然站起身,情颇为失态,“师父去世了?”
“嗯。”
手掌撑在桌面,陈校长稍作停顿,稍稍冷静下来后,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三四个月前,他见到司笙的时候,问及易中正的身体,司笙还说挺好的。
“上个月。”冬颖淡淡道,“我本来想去看看他,没想到人去楼空。问了附近邻居,才知道这事。”
“司笙……”陈校长张口说出这名字,尔后一顿,意识到冬颖可能不认识司笙,便改了口,“没听他外孙女说这事。”
冬颖却没漏掉他突如其来的改口,直接问:“他外孙女,叫司笙?”
“嗯。”陈校长应了一声,又坐了回去,“你知道?”
“刚知道。”冬颖道,“司笙她,有跟师父学机关术吗?”
“有啊,造诣还不低。”对于司笙,陈校长不遗余力地赞赏,“师父说她十岁出师,然后送她去学武了。”
“十岁?”
冬颖怔了怔。
喵的她十岁才开始学,司笙十岁就到顶了?
陈校长道:“师父说的。”
易中正的为人,是什么就说什么,从不夸大其词。
“哦。”冬颖将信将疑,“你跟她常联系?”
“不常,偶尔联系一下。”
冬颖没质疑陈校长的话。
连易中正去世的事,司笙都没跟他说,他口中的“偶尔”怕是都有点掺假成分。
停顿须臾,陈校长主动询问:“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吗?”
“不用了。”
冬颖拒绝了。
有缘自会相见。
何况,她又没事找司笙。
微顿,冬颖交代道:“有时间去师父墓前祭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