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一整天,刚刚才退烧,所以去洗澡。你跑来我家,是因为担心我吗?」他一边说一边换上乾净的短衫。
他脸上曖昧的笑容很刺眼,但我却避开了与他的对视。
「同学之间,这点担心还是可以有的吧?」我转了身,沿着墙壁前的柜子摆设欣赏着。
一览上面的小盆栽,还有一些奖盃跟奖状等等的东西,我这才看到原来他光是比赛就参加过好多种,光是青年盃跆拳道锦标赛就拿过三次金牌,分别是二零一零到二零一三年,之后又陆续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其中最知名的就是世界锦标赛。
看完了他大大小小如数家珍的奖牌与奖盃之后,我在最后木头柜子的最后一格,看见一张照片,分别是一男一女,左边的脸上都有一块黑桃形状的淡红色胎记,女婴身上穿着淡粉色的洋装,男婴身上穿着蓝色的短衬衫,还有童装的牛仔长裤,头上戴着米老鼠的鸭舌帽。
我认得照片里的女孩,笑起来脸上有梨涡的应该就是张珊妤,所以旁边眼睛又大又圆的男孩应该就是张兆宇。
果然像珊珊说的,他的眼睛从小就又圆又大。
「在还没开始之前都来得及。」
汪子璿今天的警告再度浮现脑海里,但却又出现了张珊妤的声音。我的双手突然开始颤抖,脑海里一片混沌。
「干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站在我身后,淡淡的香气鑽入鼻孔,他的手放在我的两侧,将我困在他与柜子之间,一下子我就被禁錮在他怀中,他圆润而低沉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看到我参加过的比赛,感到惊讶吗?」
他的声音笑着,但是他越是不知情的笑,就让我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怎么不说话?」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端倪,我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头顶上。
身后,他的影子退开,手才在我的肩膀上碰了一下,我马上大动作的避开,他被我的大动作吓到,缓缓放下了手。
「你怎么了?」他瞇起眼睛,微微皱了眉。
我应该要问的,他是不是张珊妤的弟弟?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有个姊姊?在他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可是我都问不出口。
现在这个在我面前的张兆宇,就像随时都会消失掉的一面倒映,好像我只要一碰他就消失。
「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既然你退烧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避开了他的眼,从他旁边鑽了过去,而他迟迟没有反应。
从他家客厅出来之后,我到了庭院,看见大叔还在修剪身影,因为我出来的骚动突然转过头看我,「你要回去啦?让小宇送送你吧!」说完他继续他的工作。
「不用了,他才刚退烧。」我下了一阶踏在草皮上,然后走出了红色的铁门。
「余澄晴。」
当我已经走出他家,站在大马路边的时候,他追了出来喊住我。
带着勉强的微笑,我缓缓转头,看着他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是不是怎么了?」他低头,视线凝视着我。
「没事。」我故作镇定的说。
「可是你……」
「张兆宇。」我突然的问:「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看着我的脸,他没有说话,而我继续说:「答应我,预演结束之后,什么都不要说。」
只是轻轻的,但我看到了他皱眉,却没有追问,然后我轻轻笑着,直到我转过身去,往小巷子的入口走。
夜晚的风微凉,轻轻的拂过我,慢慢的走在马路上,眼眶突然又红了。
原来,喜欢并不是这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喜欢,都可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