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妘抬起头来,依旧是温柔的笑容:“无妨。”
他心微动,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道:“其实求拜佛,不如求……”
“公子要我在此处待多久?我有些困了。”丹妘微微打了个呵欠,是有几分倦色。
尤邈的话被打断,看她微阖的眼,这才想起自己其实是用钱买了她今夜。而叫一位倡女求一位嫖客救自己脱身是十分可笑的,起码比求拜佛更为可笑。
她不动声色的打断已然十分婉转。
尤邈沉下脸来,竟颇有些恼羞成怒,一挥手便将人移回了柳心楼。
眼前再没那纤弱蠢笨的女子,四下一片寂静,晚风轻轻吹动紫薇树上的红绸。
尤邈站在那雕花水缸前,手里还捏着她给的护身符,色却是晦暗不清。
呆立片刻,他也消失在聆音观内,不知又去了哪儿。
次日丹妘醒来之时,窗台前的象头瓶里放着数枝新鲜姜花,满室清香袭人。
她合衣起身,抬手拂开流苏帐,珠箔一晃,人已安静地坐在镜台前慢条斯理地梳妆。
昨夜回来之时,丹妘已站在柳心楼后院,这才察觉薄薄的襦裙领口被恶意地塞了许多金子,冰冷的黄金贴在暖热的胸乳,她的领口被弄得歪歪斜斜,微泛红痕。
襦裙的式样压根是盛不下任何多余事物的,于是她站直的瞬间,沉甸甸的金子从皮肉上滚下来,笨重地掉在地上。
她顿了顿。
这些东西出自何人手笔一目了然,也不过是一种羞辱。
丹妘没什么反应,习以为常地蹲下身去。一一将金子捡起来,拿帕子细心包了,通通送给了为钱窘迫的月露。
回房之时,丹妘正巧遇着花拂上楼。
花拂亦有倦色,见了她却是立刻打起了精,冷冷道:“不要和那个臭男人走太近了。”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没什么比玩弄一个倡女的真心更叫男人有征服感。你不要……”
丹妘温柔应道:“我知道,他只是客人而已,你放心,我没事。”
花拂本有一大堆话要说,丹妘却柔顺地应了,叫她一时哽住。她目光一扫,眼尖地发觉丹妘胸口的红痕,脸色大变:“又有谁怎么折磨你了?那个男人弄的?”
花拂快步走了过来,拉住丹妘的手要回房去看看。
丹妘按住她的手,笑道:“没事,客人塞了些银两而已。”
花拂漂亮的凤眼便泛起一阵愤怒怨恨之色:“迟早有一天,我也要叫他们尝尝被羞辱之耻。”
丹妘只是柔顺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