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没再说什么,牵着马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官吏吞了口口水,试探问:「崔大人祖籍也是奉县,姑娘与崔大人可是旧识?」
阿玉怪的看他,「崔大人十九岁才来京城中状元,那时我六岁,已经在京城当洗衣丫头了。」
总归是个插曲,高官贵人怜悯的施捨一手,都能让他们这些下人手舞足蹈。所以阿玉是一路跳着回去闵家西院的。
前厅里又在鸡飞狗跳,闵大公子科举报名是报名了,死活不肯读书,正被闵夫人追着打;闵三爷又去睡了花楼里姑娘,花楼里的姑娘挺着肚子上门找爹;没了工作的闵大爷间着没事养起文鸟来,啾啾啾得天天吵;闵四爷跟夫人小妾关起门来打麻将;五娘子上回悬樑自杀没死成,正在尝试绝食自杀。
越过这些吵吵闹闹,回来的路上她买了酥油饼,先绕去了灶房给阿吟一块,结果遇上了夏荷也躲在灶房,夏荷眼角渗着血,看起来吓人,可怜兮兮得像个求助的小猫。
「五娘子闹不肯吃饭,我奉夫人的话去送饭菜,五娘子就拿茶杯往我这砸。」夏荷嚶嚶哭了起来,「我服侍五娘子都多少年了,她嫁不成是我害的吗?怎么能说是我勾引乔四公子,分明是她自己没有魅力……」
阿玉本来想分酥油饼给夏荷的,结果一听这话,手又转了回来,朝正无奈安慰夏荷的阿吟打了招呼便往安静的西院走去。
闵二公子的屋子亮着,阿玉弯了弯唇,这次没有敲门便逕自进入,「公子!奴婢今天又遇上贵人了!」
里头的闵二公子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一样,耳根子红得快滴出血,琥珀色的眼珠子慌忙的乱转,他一下子就把手中的书册给藏进了宽大的左手袖子里。
以前闵二公子也藏过书,阿玉倒是没想太多,只觉得他脸红得可疑,莫不是新买的窗纸品质太好,好得让北风都进不了屋,给热的?
她把酥油饼放在桌上,接着雀跃的说:「今天又遇上贵人了!科举报名表竟然要担保人,奴婢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崔大人就出现了!说自己愿意当公子的担保人呢!奴婢觉得崔大人实在是人太好了!」
「崔大人?」闵二公子脸上红潮还未褪,像个被冻红双颊的雪人,小声问。
「对呀!崔大人!崔明……明……后边那字奴婢不会读。」阿玉乾脆抓起闵二公子的右手食指,沾着水在桌上一笔一画写着。
她刚刚抱过热腾腾的酥油饼,满手都是香气,闵二公子的手则有些凉,又细又长,好看得很。
被她抓着手,闵二公子的脸又更红了,低着头,不让阿玉看见。
「公子,这是什么字?」阿玉写完字,才发现闵二公子根本没在看她写字。
不过即便没看,闵二公子也知道阿玉带着他的手写了什么字,他全注意力都在阿玉的手上了,淡淡的酥油饼香,又暖又小。
「礼字,守礼的礼。」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