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嵐?!”他冲着砖石大叫,此时的世界在他眼中已经支离破碎,他扔掉手中的手机,冲向废墟里疯了般扒着那层层覆盖的砖块,冰冷的石头下他希望他还能找到那虚弱地呼吸。
爱情是什么?
每个出生在这个世界的人都在追求和体会,可终究是什么?但当你爱过了,你也不能够完全詮释的淋漓尽致。
他扒破了手,磨破了膝盖,今日的夜晚成就了他无止尽的懊悔不已,他后悔着所有的一切,寧愿选择永远蒙在鼓里,也不要血淋淋地直击到她心里已然多了一个人,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可他也这样失去了。
“请问你认识伤者吗?”
“我只认得她。”
他像是失魂的肉体,跪坐在血跡斑驳的雪地上,直到救护人员将他怀里的她取走,他才下意识地试图站身跟去,医护人员询问他的话就像是遥远世界飘来的声音,他痴痴地凝望着她的容顏,冻僵的手指向她,发出的音都间断着咬字不清。因为外衣都褪去为了保住洛嵐的体温,导致他长时间的失温,知觉和反应都变得迟缓和僵硬,索性救护车赶到还够及时,不然连他也得推入急救病房施以抢救了。
“先生,请问你是患者的家属吗?”医护人员问着自身早已崩塌的人。
“请问您有她家属的电话吗?我们需要通知他们。”医护人员的声音听来像是耳鸣过后的音色,身陷在另个遥远的世界。
“若没有家属的话,可能需要麻烦你来签字了。”笔递到叶梵面前,签下的字都是颤抖的,手上的血抹得纸上到处都是。
“先生,伤者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请问您是什么血型?”医护人员急着从抢救室跑出来问着焦急的人。
“请您在这休息一下,一次抽血太多,最好不要来回走动。”叶梵从医护室走出,手里按着棉贴,眼前医院的白不知为何突然在自己站起来那刻显得格外刺眼。
“我们还在手术,请您在手术室外等候。”周旋在走廊里,问了无数次医护人员,可是答案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些丝毫没有多说一个单字。
“手术结束了,但是情况还不太稳定,伤者还在昏迷中。”一个人坐在走廊外,一个人躺在病床,明明相距那么近,可是却仍见不到面,只能询问再三,听到这样的回覆,心里仍是说不出滋味。
整整三天煎熬在医院里,他大多的时间是在等待,等待。
直到洛嵐推入加护病房,他才缓了半口气,只能匆匆地在门口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上她一眼,又被劝离:此时患者还需要隔离观察,抱歉现在还不能探望。
24小时后才能告知确切情况,医院建议他先返回家休息,如有需要会电话通知。
叶梵安排好一切事务,拎着那疲惫地身躯,回到自己家中,一切都像是梦境,他几乎没有多余的力气,一头栽身在床中,昏睡过去。
睡了整整两天,被阿姨从床上叫醒。发着高烧,整个状态都昏沉游离,劝着他去医院看病,而他只是要来退烧药给吞了几粒,发现手机没有电可能错失了重要电话,急着换了衣服就冲出门去。
“对不起,因为事态紧急,病人家属来到后就很快办了转院手续,我们虽然电话曾通知过你,但电话是关机状态。”
“我们是因为接到家属打给伤者的电话,才告知了病人的情况的。”
“抱歉,考虑到病人家属的要求,我们不能透露病人转院的信息。”
“我们是经你要求,才没有透露关于你的信息,只是告知家属说是路人发现。”
“好,那可否把我的信息都删了?就当真的是路人好了。”这是叶梵在丢失洛嵐之后,那仅仅最后的要求。
也许,这就是错过吧。
在那时他就知道要错过了,抹去了自己救下她的痕跡,以为谁都不会知道那场意外里他出现的意义,这就像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一样,费劲心力可到最后,才知道那将是更遥远的错过,他已经追不上她远离自己的距离。
如果时间重新的翻回那晚的雪夜,他(叶梵)希望自己真就信了她的话,不过问为何?不过问如何?不过问一切,只求你安然无恙的活着。
若是真的可以追溯回到那夜的大雪,她希望他(宇晟)没有接到她的那通电话,这样他就不会为她,不会因她,不会由她奔向自己的那刻后,所有的一切竟到此停止。
曾经的往事一幕幕在歷史的河流中慢慢隐去,好似谁都寧愿不再去记起,随着落幕任它淡然褪去。
「宇晟,他们都说人会把心里最痛苦的事情给忘记,可我记起了所有却记不得你。你像是我记忆中的浮影,明明记忆的长河里都有你,可是我却一直看不清。宇晟,你救了我,将自己滞留在过去,可我活在当下却没有了过去。你留下了我却把爱给带走了,你可知道那是我人生中无法自拔的美好,而现在我早已不再拥有那个美好的你。也许忘记你是对的,是老天施予我的赏赐,毕竟最美的风景逝去了,连眷顾都会显得多余。我们不再属于彼此,以后我也不会再来看你,此时的我还是树枝上的叶子,而你早已经回归了大地。
再见了,宇晟。
我希望我能记住你的名字,这是唯一我能留下的记忆。」
此话洛嵐写于宇晟的信,压在碑下花瓶一角,她说这将是在自己临走前最后的一次拜访,愿自此以后,一切都不再置身于过去的沼泽里,不再去寻得彼此的半点痕跡。
而如今在那静静的白色墓园里,只剩有一只白色佇立于林中的孤影,独自眺望着远处的片片绿海,曾经的过客一一闪去,微风吹拂下的红叶飘落在白色石碑之上,带着过往的夙愿停留却又被人拂去。那人停驻片刻,抚摸着石碑上刻得深刻的名字,「宇晟」轻轻地读着,这样的称呼多久未被人提起过,他弯身将墓碑下的信取走便离去,是将它焚化送给那本应躺在墓穴里的亡魂,还是读给在世上活着的人去留念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