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也想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学校。以后还请顾同学多多指教囉!」
……不可理喻。
然后,时光推移。
在一片烧得灼烈的凤凰花海下,校园送走了这一届成绩亮眼的毕业生,而国二生便顺理成章承袭了他们的荣耀,为下一次的基测而努力拚搏。
压力十分大。
就拿以何似锦为首召集的「七人小组」来说,成绩的进步无疑是困难重重的。最开始的时候,这一票人感情貌似并不怎么好,随便一件小事都能吵得不可开交,光是成军的那一天,何似锦起的这个名字「图书室魔鬼升学训练营之七人小组」,他们竟然就闹腾了将近两週。
当时从头至尾冷眼旁观的顾盼晴只是满眼嫌弃地对唐文哲这样说,真是幼稚到了极点。而对方翻过一页物理讲义才抬起眼来望她,轻轻一笑而过。就这一幕,恰好就被何似锦架好的手机给拍了一张照。
背景是后头明明吵得面红耳赤,却又碍于图书室阿姨很兇而刻意压低音量的一帮人,以及原本十分不耐烦,却在偏头望向唐文哲的瞬间,眉眼情很自然地流露出一抹平静的顾盼晴,还有埋首认真,却更加注意于顾盼晴一举一动,素来对他人笑得生冷却在她一开口的瞬间,朝她温煦一笑的唐文哲。
最后才是,站在照片正中央,笑容可掬用双手手指头俏皮比了两颗爱心的何似锦。
她一共洗了七张照片,交到每个人手上,循循善诱、威逼利诱且亲自确认他们确实好好放到皮夹里才肯罢休。
于是,光阴悠悠、时间倥傯,这帮看似永远都兜不拢的同窗们,就在这样一吵闹、一认真之中,恍惚而过。
速度上来说是慢了些,这群人成绩的进步刚开始时几乎是微不可察的。直至他们经过一个暑辅,终于正式成为国三生的时候,进步幅度方可谓略略提升了些。
「不容易呀。」
国三上,十一月下旬,五连霸的风纪股长冯锦阎捏着第二次段考成绩单,目光逗留在佟诗澄的名次上。
班排十四,校排三十。
「何止不容易!」佟诗澄目不转睛盯着成绩单,差点都要喜极而泣,「要是元泓澈别老在一旁嘰哩呱啦,班排绝对能进前十!」
「我要是不念你几句,信不信你连二十都有困难。」话是吐槽佟诗澄的,然而元泓澈目光却是若有所思徘徊在顾盼晴的名次上,然后沉痛开口,但一听就知道是装的。
「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掉漆的,居然教人教到被超越了。」
冯锦阎的第二名宝座拱手让人了呢。
「那又如何!」近日来这傢伙是愈发明目张胆对她得寸进尺,冯锦阎瞪元泓澈一眼,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揶揄起顾唐二人来:「也只能怪我学识不如人,谁叫这可是我们唐大师座下首席弟子,名师出高徒,不超越我都难!」
喧闹声此起彼落。
顾盼晴吸了吸鼻子,成绩是没问题了,可是天气却出了点问题。
冬天又来了,吸到鼻子里的空气都嫌太过冰凉,鐘声响的时候,她把栓在脖子上的围巾又拉紧了些。纪爷爷说,过两天忙了三个月没回家的顾丰鼎会回来,让她可千万别选在这个时候感冒,要不家里的一干佣僕们又没好日子过了。
鐘声响起后,班导欢天喜地,特别表扬这次成绩进步卓越的学生们。
于是、除了班排前十的人可以选座位,本次名次大跃进的同学也获得破例一次的机会。
遂,以唐文哲为首,其馀一干五人,除了不同班的秦阔外,通通聚集在了教室某一角。
班导直接忽视了图书室阿姨时常来告状她班上的学生有多吵多吵的事实。
成绩就是一切!
「成绩不是一切。」
唐文哲有时还是会忍不住要劝上几句。顾盼晴实在太拚了、也太执着了。她只要一熬夜就是脸色苍白,是那种很死人白的白。偏偏,她就是那种一件事苛求不到尽善尽美就死活不罢休的性格。
太胡来了。
「可是没有成绩就没有一切。」
顾盼晴总是如此说。
因为没有成绩,她彷彿就永远无法跟上他的步伐。
她怕自己走得太慢,也怕他走的太快太远。
她最怕、终有一日,他的身影也终将消散在时间苍茫的变幻无常中,永不復见。
纪爷爷曾说,瓶子里的极光是永恆的、瓶子里的极光是不灭的。
所以幸福其实一直都在,只是有时不小心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双眼,看不见罢了。
只不过……
顾盼晴低下头,望着手中与唐文哲相差一个名次的成绩单,无论班排或是校排,他们都近在咫尺。
窗外树影摩娑,映得她眼中明明晦晦。
只不过、瓶子里的极光,终究不是真正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