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予走到客厅沙发坐下,眼示意自己身旁的位置:“来。”
郁霜走过去,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跪在周慕予两腿之间。他小腿的肤色几乎要和身下的纯白色地毯融为一体,周慕予垂眼,目光黯了黯:“怎么了?”
“您…是不是不喜欢我?”
“为什么这么问。”
郁霜没有回答,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安,半晌,又挪动膝盖往前蹭了蹭,主动钻进周慕予怀里。
年轻的身体单薄而柔软,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像一捧干净的雪。
周慕予抬手,摸了摸郁霜的头顶,说:“下次害怕的时候,可以打电话找我。”
郁霜摇摇头:“您在忙。”
“忙也可以接电话。”
郁霜不说话了,头靠在周慕予腰间,双臂环住他的腰。周慕予身上有些许的酒气,还有一丝混乱的香水味,郁霜熟悉这种味道,它代表了温香软玉和纸醉金迷。
“别招我。”半晌,周慕予低声开口。
郁霜的脸几乎正对着那个地方,听见周慕予的话,他抬起头,眼眶里蒙着一层雾气:“您不要我吗……”
周慕予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郁霜:“谭律明刚没了几天,三魂七魄还没走远,你就这么对着另一个男人发浪?”
他喝了酒,声音低哑,语气也漫不经心,郁霜却仿佛受到多么严苛的羞辱和责备,眼睛里的水雾慢慢凝结成泪珠,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睫。“不是……”他的声音带上哽咽,小声道歉说,“对不起……”
说着话,一颗泪水滚落下来,掉在周慕予黑色的西装裤上,形成一小片深色水渍。
“我只是,只是怕您不喜欢我。谭叔叔已经不在了,要是您也不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郁霜努力压抑自己的哭泣,泪水却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
哭了很久,周慕予终于抬手替他擦掉眼泪,说:“没说不要你,别哭了。”
于是郁霜不敢再哭,只有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他落泪的样子很漂亮,睫毛湿漉漉的,鼻头泛红,薄薄的皮肤近乎透明,像初夏清甜饱满的荔枝果肉。没有男人不喜欢看小情人楚楚可怜落泪的样子,以前谭律明也喜欢,不过谭律明总是舍不得让郁霜哭。
周慕予舍得。
周慕予靠在沙发上,懒懒开口:“今天我累了。你自己来。”
郁霜有一瞬间没听懂,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谭律明没教过你么,讨男人欢心的时候该怎么做。”
这次郁霜终于听懂了,“有……”
他垂下眼帘,握住周慕予的皮带搭扣,动作有些生涩:“我可以吗?”
对视片刻,周慕予淡淡应允:“嗯。”
……
郁霜懂得怎样的眼和动作最能勾人。
周慕予坐在沙发上,依旧衣冠楚楚,唯有眼幽深晦暗,像此刻窗外浓黑的夜色。
过了很久,郁霜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周慕予抓起他额前的头发,五指插入发丝,毫无怜惜地拽紧。郁霜几乎快要窒息,因为疼痛发出断断续续凄惨的呜咽。
“抬起头来。”周慕予说。
……
最后郁霜瘫软在周慕予身上,恍惚睁开眼睛,周慕予慢条斯理地整好自己的衣服,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抽出两张纸擦掉郁霜眼角的泪水,说:“怎么这么爱哭。”
郁霜接过纸巾,慢慢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掉,然后小心地靠进周慕予怀里,像一只听话的小动物。依偎了很久,讨好一般问:“您喜欢吗?”
并没有立刻得到回答,周慕予抚摸着郁霜的头发,半晌,淡淡地说:“做得不错。”
第3章 “你也觉得他漂亮?”
郁霜从始至终都知道,他不会只有谭律明一个男人。
所有的偏爱、宠溺、捧在手心,都是有期限的。
谭律明也是人,人的本性就是喜新厌旧。
所以郁霜从未想过为谭律明守节,他舍不得的只有那个温柔有耐心、对他百般呵护的人,而非那个人丈夫的身份。
但外面的人不这么认为。郁霜从前如何对谭律明百依百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今谭律明头七还没过,郁霜就跟周慕予走了,传出去谁也不敢说周慕予半句不是,只说郁霜虚荣势利、人尽可夫。
传着传着,有些话传到周慕予耳朵里。
今天难得清闲,周慕予和几个朋友在常去的俱乐部打高尔夫,都是熟人,说话便有些没遮没拦。有人聊起谭律明,接着说到外面那些关于郁霜的风言风语,周慕予表面不露声色,眼却显而易见的冷。
谭律明葬礼时和周慕予一起去谭家的那个朋友也在,叫季骞,是周慕予的发小。季骞见周慕予脸色不对,忙打着哈哈把话题移开,等到气氛恢复平常,他趁别人不注意来到周慕予身边,压低声音问:“你真把那小玩意儿带回家了?”
“嗯。”周慕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怎么了?”
“不是,”季骞有点急了,“你来真的啊?”
“什么来真的?”
“我以为你是一时新鲜,玩一玩就算了,怎么还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