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伍甚至开始幻想对方是一只身强体壮的狐狸,毛发肯定比她的要更好看,光滑且细腻,在阳光下充满了只有吃过肉才会有的闪耀光泽。
再不济……
至少得和她是一个品种吧?
难道它从一开始就在求偶?
妺伍绞尽脑汁,发挥出了她在高考时才有的强烈答题欲望,提出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去证明的猜想。
先用爪子在泥地里写出阿拉伯数字的“、2、3”,然后逐条分析。
第一,之所以她从没有碰到过体型比她大的危险动物……
是因为她本来就在人家的领地里。
第二,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她已经大摇大摆地在这里晃荡了好久,从去年晃到了今年,它并没有现身来赶走她。
第三,它那拉长了声音的咆哮叫了快有一个月都没有被搭理过。
说明这里没有它的同类。
那它在叫给谁听?
是不是……?
妺伍没敢继续往下去想第四点。
浑身的毛现在已经炸了。
想着自己之前还追着它的声音赶路,妺伍简直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二话不说,就开始往相反的方向跑。
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经在长达一月的自说自话里丧失了耐心,还是察觉到了它的领地上这唯一的雌性已经有了真心实意想要躲避它的心。
她明明已经被它的叫声所吸引,但还是选择不理智地拒绝了它。
而妺伍则出于下策,第一次尝试了熬夜赶路,而且跑到一半还下起了小雨。
时至第二天的清晨,才躲在朦脓迷雾间的灌木丛里眯眼小憩片刻。
她那敏锐的嗅觉让她从厚厚的水汽里闻到了以前从未嗅到过的气味。
雄性的、狂野的。
故意暴露出来的、具有攻击性的。
这足以让她从极度的困倦里骤然惊醒。
从没有应付过这种危险的妺伍选择立刻窜逃。
像以前一样,还记得夹紧了自己的尾巴。
可当她从灌木丛里蹿出来的时候,却只从一片阴影跑到了另一片阴影里。
她觉得自己会记它一辈子。
不管后来它有没有把她看管起来,单凭它的貌姿与威仪就已经能让她此时此刻深陷于此。
走不动一步,挪不开眼睛。
立起来警戒一切的尖尖耳朵已经不由自主地因为压制而耷拉下去,经常上动下动来感知周围的胡须也因为她的屏息而静止了。
清晨的太阳才刚刚从山头的那边升起。
妺伍只觉得自己还身处在无边黑夜里。
在她面前矗立着的生物已经是她觉得生物书上绝对不会有的玩意儿了。
它眼睛的颜色宛如一口从心尖处滴出来的血。
何其殷红。
三只……
三只眼睛。
妺伍数了三遍,的确是三只眼睛。
它正高傲地、不可一世地、以俯视的姿态睥睨着几乎快要发抖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