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手忙脚乱,面上?满是惊慌, 只有苏衍面无表情,但发红的眼?角和颤抖的双臂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房门被苏衍一脚踹开?,他大步走向床榻, 小心翼翼地将不省人事的沈柒音放在塌上?,随后坐于床边轻握住沈柒音的手,仔细观察着她的面色。
他早就觉得?沈柒音最近有些不对劲,她从?不是那种柔弱的身?子, 身?手甚至不比他营中的一些将领差,怎会被轻易推进?河中?
从?前在苏府的时?候,虽然她不太出门, 但每日卯时?便起身?, 甚少晚起。精力也是十分旺盛, 经常与一众奴婢玩一些消遣的小游戏。
可据他这两日的观察, 沈柒音每每用完膳便回房间休憩, 他以为以她的性子, 王府中宽广的演武场才是她经常光临之地, 可她却能忍受枯燥整日待在房间之中,定然隐瞒了什么事情。
苏衍望着沈柒音苍白?的脸色, 心中惶惶不安。
“医师来了!”
苏衍闻言立即让开?,“医师快请!”
任医师顾不得?给苏衍行礼, 郑重地取出丝帕搭在沈柒音的手腕, 开?始给沈柒音号脉。
众人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等待医师的诊断。
片刻之后任医师深叹了一口气,将丝帕收起。
“郡主?没什么大碍, 许是累着了,需要静养,万不得?再受惊吓。”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可苏衍却心有疑虑,“敢问医师,郡主?为何突然如此虚弱?”
任医师听了眼?闪烁,“这……”
金儿连忙上?前将苏衍拉出珠帘之外,“自然是担心案子整夜不曾睡好了,郡主?金枝玉叶,忧心案件毫无进?展,而将军和于大人却还整日在府上?吵吵闹闹,叫郡主?不得?安宁,身?体再好也会受不住。”
苏衍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冷峻目光紧盯着金儿,“真是如此?”
金儿被苏衍盯得?有些胆怯,但依然挺了挺胸膛,“自然!再加上?京城中传得?满城风雨的谣言,惹得?一个个的上?门来羞辱我家郡主?,饶是郡主?心再坚毅也有倒下的一天。苏将军有时?间在此逼问奴婢,还是想想办法快些结了案子,还郡主?一个清白?才是重中之重!”
苏衍听了不再逼问金儿,将目光移到帘后的沈柒音脸上?,缓缓开?口道,“于大人,咱们?还是快些去探查线索吧,莫要在这里扰了郡主?。”
于瑾年?脸上?满是担忧,“郡主?她……真的无大碍么?”
“医师的话还能有假?走吧。”苏衍说完便率先踏出了沈柒音的房间。
于瑾年?深深看了眼?沈柒音,压住内心的顾虑跟着苏衍出了房间。
金儿见苏衍和于瑾年?走远了才松了口气,发现自己腿都软了。
“任医师,郡主?真的无碍吗?”
任医师收起医箱,凝重地说道,“郡主?之前落了水,再加上?这两日情绪波动?非常大,导致胎气受损,需得?卧床静养一些时?日,期间药汤不可断,老夫现在就去开?方子,还请金儿姑娘吩咐后厨按时?煎药。”
金儿闻言泪意止不住上?涌,“我晓得?了,多谢医师。”
任医师拎起医箱便朝外走去,出了郡主?的院子刚想抬脚走向偏院却被人堵在了墙角,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之前说要去查案的苏将军。
“将军此番为何意?这里可是睿亲王府!”
苏衍墨色眸色幽幽,“任医师莫要惊慌,苏某只是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想要任医师为苏某解答一二。”
任医师稳了稳心,“将军有事直说便好,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郡主?到底为何突然晕倒?”
任医师知晓苏衍就是为此事而来,正?了正?色道,“老夫方才已经说得?非常清楚,将军怎的还要来问?”
苏衍冷哼一声,“任大夫以为我像于大人那般好糊弄么?郡主?晕倒一事定然没有那样简单。”
“苏将军别再老夫身?上?浪费时?间了,郡主?就是没有休息好,受了惊吓,调养几日便……”
任医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股大力掼在了墙上?,胸前衣襟被苏衍布满青筋的手紧紧提起。
“任大夫确定还要继续糊弄本将军么?”
任医师后背猛然撞至墙上?,钝痛使得?他的脸色发白?,面对苏衍可怕的威压,任医师眼?中却没有一丝惧怕。
“老夫一生?都在为王爷卖命,身?家性命都是王爷给的,苏将军若是想要从?老夫这里套出什么话,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夫就算死也不会出卖主?子!”
苏衍闻言双眼?渐渐爬上?血丝,攥住任医师衣襟的手也开?始发抖,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与惊悸。
任医师越是这般防备于他,越是证明沈柒音身?体有恙,而医师宁愿死也不肯说出沈柒音到底患了何病,定然是十分棘手的才会如此。
苏衍慢慢地松开?了手,“我不会为难医师,如今我只想确认一下,今日午间我在偏门撞见一下人倒弃的药渣,是为王爷还是为郡主??”
看着眸色翻涌心绪紊乱的苏衍,任医师也是无可奈何。虽知晓苏衍的心中确是为郡主?担忧,但作为王府的人,自是要谨遵王命,万不可将郡主?身?体情况透露半个字。
“老夫无可奉告,还请将军恕罪。”
至此,苏衍已将不想再逼问医师了。
虽然医师什么也没说,但他却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阿音……定然患上?了某种十分棘手的重疾……
“如何了?”
从?沈柒音的院子出来后,于瑾年?便被苏衍谴走,他大概知晓苏衍要做什么,于是先回了客房等待。
等来的便是苏衍失魂落魄的样子,问他问题也像是失了聪一般,不回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