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平板召集了选手们观看,直接指出了问题,“这里,杨牧野需要再痛苦一点,甚至是带上仇恨,多深的爱就有多深的恨,爆发和情感都还不够。”
杨牧野点头应了,态度很谦逊,内心却有些无奈。
昨夜做到江梵深在他怀里昏睡过去,还是他抱着人清洗完放到床上的,今天就要演决裂的爱人,这割裂感,即便是专业演员恐怕也有点错乱不适,更何况他并不是演员。要他用仇恨冷漠的眼去看江梵深实在有点困难。
简玉衡看着录屏中两人身影交错,杨牧野那看久了不知为何还有点温柔的眼揉了揉太阳穴。
他做任何事都习惯尽善尽美,是一丝不苟的完美主义,当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与其一遍一遍练习,不如换个prt试试看,牧野你换我的prt。”
简玉衡这部分是在拉长高音,在舞台表演中是高潮点和大杀器,他为了完美的舞台效果十分干脆地让了出来。
训练过程中所有人都知道杨牧野是能唱上去的。
编舞老师想了想,拍板了换prt试试看的提议。
杨牧野没有拒绝,他也不愿一直耽误排练,好在这部分与江梵深演的是“决裂的爱人”,而非“爱人”,也没什么暧昧的肢体接触,如果是后者,他大概是不愿交换的。
花费点时间熟悉各自新的prt,再次排练时果然好了很多。
两人擦肩而过,一个稍高些,一个略矮些,两张同样出众的面容,一个精致清冷,一个隽秀雅致,他们的目光中都饱含着痛苦,短暂的交错过程中互相凝视,逐渐转变为冷漠,昔日的恋人如今连陌生的过路人都不如般,背影都带着永不回头的决绝。
杨牧野在一旁拉高音也是游刃有余。
很快顺利地到了下一部分。
编舞老师认证了换prt的正确决策,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是晚间训练结束的时候,简玉衡来到江梵深身边,白皙纤长的手指握着一管药膏递到他面前,淡淡道,“是蚊虫叮咬的吧,这款挺好用的。”
江梵深一时没反应过来。
简玉衡见状将东西放到他口袋中后便离去了。
江梵深立了片刻,轻皱着眉,他并没有被蚊虫叮咬……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提起领口,果然在锁骨下方的位置看见一些殷红的痕迹。
一旁目睹一切的杨牧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唇。
两人一同走出练习室,杨牧野低声道了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也是被简玉衡看到了,如果是一些有经验的人,恐怕早就认出来那是什么痕迹,到时候即便不出什么大事,江梵深也免不了被风言风语所影响。
江梵深倒是没有很在意,“没什么事。”
他侧头看杨牧野,唇边的笑漫不经心的,却像蛊一样让人着迷,“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束手束脚的可就不痛快了。”
杨牧野像是被小猫的爪子挠了挠心脏,有点麻痛,也有点泛痒,他含蓄地、甚至带着点莫名羞涩地避过了江梵深的视线,没再说什么,直视前方默默加快了脚步,想快点回到寝室,做些想做的事情。
江梵深似乎领会了他的想法,十分配合的同样加快了脚步。
天上的星子寥寥,四周的灯火通明,夏夜的晚风清凉而又舒畅,远处练习生们的喧闹笑声时而传来,江梵深感受到的是自由和畅快,不由自主地有了点笑意。
少年不含杂念的笑靥在灯光与阴影交错穿梭下,在他人的眼中,是看不倦的肆意风流,采飞扬。
回到寝室,情况却有些出乎意料。
里面的人不是这些天几乎没有过交流、总是冷着一张脸的顾之洲,而是已经换上睡衣、半坐在床上浏览手机、显得十分安逸的林霖。
虽说确定炮友关系那天,江梵深说的是“轮流”,实际上这些晚上他只同杨牧野在寝室浴室里做了。因为寝室浴室更安全,同杨牧野是同一首歌的队友,训练时间地点作息完全一致,又是近在咫尺的室友,这些综合因素相加起来,让他忽略了林霖,更是完全遗忘了玩心很重不是那么认真的薛风眠。
还有一个不重要却隐秘的小心思,江梵深要隔着一堵墙,让顾之洲那个疯狗听着却奈何不得。
看眼下这情形,疯狗大概是逃跑了吧。
江梵深有些愉悦。面对视线看过来的林霖,心中涌上的极为微小的心虚很快被覆盖不见了。
他是忽略了林霖,平日里两人练习时间不一致,住在同一房屋中却鲜少碰面,林霖却也没在星链上联系他。
如果林霖想与他一起做爱,他并不会拒绝。
但林霖没有这个意向,不主动的话,江梵深也不会上赶着,毕竟他懒得反复揣测,自己太过荒唐的举动是否会将林霖吓退,又是否会让他感到不适。
大概没几个人可以接受私生活这样混乱甚至称得上糜烂的人。
当然,江梵深不是在贬低或批判自己,他没这爱好,不过是从世俗观念角度客观阐述事实,并对有此想法的任何人都报以理解与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