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不太会钓鱼,钩子什么的都是顾源帮着弄的,挂好饵料甩进湖里,他坐在边上,用余光观察顾一铭。
顾一铭看起来像是经常自己动手的,沈既白觉得他甩钩都比一般人帅,把鱼竿架在边上,他似乎很放松。
饵料是园子里的工作人员给的,大概是有什么独家秘方,他很快就钓上来一条,扔到桶里,又下一竿。
和顾一铭同处一个空间的机会很少很少。
自从顾一铭毕业以后,除了白亿鑫带他去咖啡厅的那次,他们“碰见”的机会屈指可数。
通常是沈既白偷偷的跑到顾一铭公司楼下假装路过,或者干脆就站在角落,看着顾一铭出现、路过、再离开,每次都不会超过五分钟,然后沈既白就会很知足。
最近这几个月,碰见他的次数已经快比前几年加起来都要多了,沈既白心里快乐的发颤。
有时候他自己也会怀疑,为什么会对着顾一铭有这样执着的爱意,他说不清楚,只是知道从见他第一眼开始,心里的小苗就破土而出。
他曾经细细捋过自己的情感路程,企图解决这个看似无解的问题,但他发现每当他在脑子里想起顾一铭一次,就会把他记得更深刻一些。
怎么会有人不爱他呢。
在篮球场上,每当顾一铭投进一个三分球,他都比场上的队员还要兴奋。
在图书馆,顾一铭低着头看书,他优越的脸部线条就越发凸显,紧致的下颚线连接着脖颈,沈既白能看见他每次滚动的喉结。
他在大三的时候和舍友一起捣腾虚拟币,然后把赚来的钱捐给了学校用于贫困学生的资助,直到现在顾一铭每年都还在给学校捐款。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喜欢呢,他只怕自己喜欢的太明显。
沈既白和白亿鑫对于钓鱼算是一窍不通,经常是看见鱼钩在动,拉起来的时候鱼已经跑了。
白亿鑫干脆就把鱼竿扔那了,不管不顾的来跟沈既白聊天。
“听顾源说你们中间碰见了?”白亿鑫压低声音问他。
“接我爸妈那天,在机场碰到的。”
“哦……”白亿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突然他说:“顾一铭和楚熙分开了。”
沈既白猛的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他不相信会有人在拥有过后还舍得离开顾一铭,可这是白亿鑫说的话…
白亿鑫望着水面假装平静却用八卦的语气说:“真的,有几个月了,连订婚戒指都拿回来了。”
“为什么啊,”沈既白想不通:“不是都订婚了吗?”
“谁知道呢,反正他现在是单身。”
沈既白没有说话,他想顾一铭肯定很伤心,他和楚熙从高中就在一起,不管是什么原因分开,心里都不可能不留痕迹,难怪他今天总是沉默。
他又悄悄地看了眼顾一铭,那人安静地坐在廊下,腰背稍稍前倾,湖面的波光反射到脸上,面容有些面目模糊,朦胧中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也许是沈既白的怜爱之心太重,看着看着他的鼻端似乎真的闻到了杜松子的苦味。
白亿鑫看了沈既白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沈既白想,他会帮忙,但其实人很多时候都不如自己想象的勇敢,那也没关系,好朋友就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帮你兜底。
顾源也钓了两条,他就是来陪着玩的,桶里有了货就开始到处乱窜。他走过来对白亿鑫说:“亿鑫哥,过来,我教你怎么钓。”
白亿鑫被他拉着走了,顾源一会儿说他给的饵料太少了,一会儿又说他没有压风线,白亿鑫被他烦的不行,一个说笨一个嫌吵,两个人在湖边吵吵闹闹把鱼都吓跑了,害得顾一铭也不能再安稳钓鱼。
他索性收了竿走过来看沈既白钓,沈既白又哪里会,只能紧张的握着鱼竿假装全贯注。
没一会儿就听见他背后传来顾一铭的一声轻笑。
沈既白紧张地想他在笑什么,笑话我吗?
顾一铭走近两步说:“鱼跑了。”
沈既白一惊,赶忙把线收上来一看,果然鱼钩上什么都没有,他看看鱼钩又看看顾一铭,抿了抿嘴。
他觉得顾源说的没错,这里的鱼确实都精的很,显得他好笨。
顾一铭笑着蹲下来把鱼钩取下来,重新换了一个,说:“碰到小鱼群了,早上让人打的窝,引了很多小鱼。”
他拍拍手站起来,对着沈既白说:“试试看。”
沈既白就重新把鱼钩甩进湖里。
后面他果然钓到了鱼,只是顾一铭没有看见,或许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他在给沈既白换完鱼钩后就回了水榭。
沈既白松了口气,顾一铭对他来说太有存在感了,只是站在这他都紧张的不行,同时心里又有些懊恼,如果他能更自在点,就能和他多一点相处时间了。
午饭吃的是早上钓的鱼,厨师手艺不错,做了清蒸和红烧,沈既白喜欢吃清蒸,筷子一直在动都没怎么停。
顾源看他喜欢,说下次再约上他来玩,白亿鑫就调侃说:“那你得趁现在多约几次,我感觉你们医生,恨不得吃住都在医院里。”
沈既白笑着说:“不要拿医生跟驴比。”
白亿鑫笑了声:“上次我去你们医院,都八九点了,急诊还排那么多人呢,卡鱼刺的、小孩发烧的、喝醉了打架的,不比街上人少。”
沈既白:“每个医院都是这样的,大人也好小孩也好,总会有顾及不到的意外。”
顾一铭拿着茶杯在边上听着他们聊天,他看了沈既白一会,突然问到:“沈医生在哪个医院?声音听着很熟悉。”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齐刷刷地看着沈既白。
沈既白感觉自己的心跳随着顾一铭的声音漏了一拍,他转头看向顾一铭,假装淡定地说:“附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