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厢揉着酸痛的胳膊从床上坐起身来,就瞧见旁边的沙发上窝着一团高大的身影,长腿无处安放,只能搭在椅子上。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她?
这么睡着,肯定不舒服,孟厢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他喊醒回隔壁床上睡去,不然这么睡久了,再加上长途跋涉,身体怎么吃得消。
动作轻柔地下了床,孟厢穿好鞋子,来到沙发旁边蹲下,想要开口喊他的名字,却在视线落在他脸上的那瞬间,愣在了原地。
月光正好直直落在叶浦舟的身上,他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浓密的长睫毛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脸部轮廓清晰俊冷,是女娲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孟厢鬼使差地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硬朗,指腹感受到的是一片柔软,见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她变本加厉地往上又摸了摸令她有些嫉妒的高挺鼻梁。
谁知道,才刚放上去,身前的人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两人面面相觑,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那个,我想让你到床上睡去。”
末了,她又结结巴巴地补充:“你自己房间的床,不是我的。”
叶浦舟睡眼惺忪,半梦半醒的模样莫名有些呆萌,听到她的解释,从唇间溢出一阵低哑的轻笑声,手撑在沙发上借力起身,顺便把蹲在地上的孟厢也捞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点亮整个室内,孟厢这个时候也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大包东西,惊讶道:“你买了这么多?”
“也没多少丽嘉。”说完,他开始收拾刚才被她睡得一片狼藉的床铺,那两件上衣皱皱巴巴的,被他拿在手里,好像两块儿破布。
“罪魁祸首”——孟厢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然后叶浦舟把宾馆原本铺在床上的那些旧得发黄的床单和被子都给扯了下来,动作间,一个东西从里面掉落出来,砸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叶浦舟正把那些床单和被子堆放在沙发上,手中没空,孟厢便走上前将那个东西拿在手里,纸袋子不大,包装上面只写着长长的说明,再无其他。
“是什么?”身后传来叶浦舟的问话。
孟厢摇了摇头,然后下意识地将上面的字给读了出来:“用后洗净擦干,扑上滑石粉,放在小盒子内保存起来,以备下次再用,每只可用数次。”
“本品共分大、中、小、特小号四种规格,应选用适当,不宜过松或过紧。”
“使用前,需要充气或灌入水进行检查,若发现漏气则不能使用。”
读到这儿,孟厢皱了皱眉头,这么小的纸袋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不仅能循环使用,还有这么多要求?
“使用时,先将顶部贮精袋中的空气排除,切勿将贮精袋套在……”
话音未落,她手一抖,那东西重新砸在地上。
意识到这是什么,孟厢的脸变得通红,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玩意儿会出现在被子里面啊?而且还是用小小的纸袋子装着的?
在后世都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包装,很好辨认,孟厢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去超市购物的时候,它们整整齐齐摆放在收银台旁边,不想看到都难。
不同时代的两者包装反差太大,再加上上面又没有写出商品名,以至于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猜出来这是什么,还那么大大咧咧地把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给读出来了。
脚趾死死抠地,孟厢现在都不敢回头去看叶浦舟的表情。
但是叶浦舟比她想象中要淡定,先是快步越过她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塞到床头柜的抽屉里面,然后若无其事地拿出他刚买的床单和被子,轻声道:“铺床吧。”
“哦,好。”虽然如此,可孟厢却眼尖地发现了他的耳垂一片嫣红。
剩下的时间里,直到叶浦舟离开,回到隔壁房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宾馆里没有风扇,孟厢脸上滚烫的温度,许久才降下来。
等缓过后,她便准备拿上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了,去拿自己的包时,发现在旁边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几包这个年代的卫生巾,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毛巾牙刷牙膏拖鞋一样不差。
孟厢惊诧于叶浦舟的细致,心里抑制不住地涌上几分开心雀跃,只觉得脸颊上又开始隐隐发烫,同时一个念头飞快地在脑海中踊跃而出。
她是不是该主动出击一下?
*
黑沉沉的夜色,仿若无边的浓墨泼洒天边,几颗星星零散点缀其中。
温热的水珠从花洒中喷涌而出,落在黑色的短发中,随之滑过浑身紧绷的肌肉,最后砸在地板上,性感的腹肌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盈盈烁光。
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每一抹线条都似细心雕刻般好看,荷尔蒙在不停翻涌,叫嚣着主人此刻的兴奋。
叶浦舟单手撑在墙上,低垂着头,眸光沉沉地盯着身下血管爆筋的狼狈,脑海中满是一个人,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闷哼响起,周围的一切才渐渐回归平静。
他任由水流带走手中的滑腻,压下粗重的喘息声,重新开始洗漱。
只是才刚套上衣物,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尖叫声和自己的名字,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他犹如一支蓄势待发已久的箭,速度极快地打开房门,冲到了隔壁门口。
“孟厢,孟厢,开门。”他重重砸门,一下又一下,在第三下无人回应后,他刚准备抬腿去踹的时候,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却不见她的身影出现,他快步进去,下一秒门被关上。
叶浦舟才刚转身,眼底的戒备和狠绝看得人忍不住胆战心惊,只是下一秒,那些都换成了错愕和手足无措。
只因为,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柔软的人儿。
“叶浦舟,我好怕。”带着哭腔的嗓音娇滴滴的,让人恨不得把心肝掏出来哄她高兴。
“我在,别怕。”
叶浦舟伸出手将人搂得更紧了些,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以作安抚,心里却开始埋怨起自己来,小姑娘年纪轻轻从来没出过远门,这次估计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居住,纵使平时再怎么聪明独立,此刻也难免害怕。
是他考虑不周,都怪他,他该陪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