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汉江区的私人茶社外, 少见的停了一辆说不上万众瞩目,却丝毫不见低调的卡雷拉gts定制版迷踪蓝色款。
留香茶社开在汉江区钱屿古镇的宋代园林留香园内,是古镇中少有的私人园林, 除了茶社的会员,极少对外开放。
茶社的会员大多是永宁文人圈里的名人雅士, 鲜少有人会开这种明显与他们气质不符的豪车前来。
而此刻, 这辆保时捷的主人,正坐在留香园风景最佳的涟漪亭内。一身纯黑西装,一副商界精英打扮的冷峻男人, 明显与周围秀丽柔和的景色格格不入。
男人的对面坐着一名身穿精致绣花旗袍的女人, 微卷的长发盘在脑后, 鬓角留了几缕灰白的卷发, 架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 恰好挡住眼角细碎的皱纹。
“郁姨突然约我过来, 是想谈一下卿卿的事情,还是准备敲打一下我这个不称职的女婿?”季骞伸手替对面的人倒了一杯清茶,语气少见的谦恭。
郁岚伸手端起桌上微微冒着热气的茶盏, 色晦暗不明, 轻呷了一口茶, 才颇有些伤怀地感叹道:“三啊, 你郁姨最近总在想, 自己这一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郁姨, 您这一步走没走错我不知道, 但是, 我敢肯定卿卿那丫头一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卿卿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冷,心里有什么想法从来不愿意跟我说。”郁岚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眸中满是心疼,“当初我就不该把她送出国。”
郁岚停顿一下,又道:“阿姨也不怕你笑话,这些年我跟卿卿相处的日子,还不如当初带你们几个小家伙上课的时间多。”
“我清楚。”季骞点点头。
季家和郁家是世交,当初郁姨带着郁卿回到永宁的时候,郁家根本不让郁姨进门。那时候,郁姨就住在他姑妈家里,闲暇时给他们几个上上课。
至于郁卿,郁岚带她会永宁后不久,便托人将她送出国生活了。
郁卿那冷淡的性子,多少和她从小经历的这些事情脱不了关系。
郁岚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张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几岁的柔美脸庞上,浮起一丝淡淡的悔意。
“卿卿跟你结婚也快半年了,这些日子她的情绪一直不太对,你说……她再这么下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那天给你那个私人助理打电话,他说啊,他说……说卿卿最近都在看心理医生,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郁岚声音微颤,抬手摘下眼镜,抹了一把眼角,“她有些日子没来看我,我心里惦记着,也没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前几天去你们家里,结果摁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门。”
季骞安慰道:“可能刚好她不在家,郁姨不用这么担心。”
“不担心?我能不担心吗?”郁岚啪地放下手里的眼镜,语气里满是担忧,“你说她刚好不在家?我那天特意绕到别墅后院,你知道我瞧见了什么吗?就你那特地给她辟出来的半个一层的画室,乱糟糟的画架摆了一堆,卿卿她就那么坐在一堆废纸上,整个人都跟魔怔了一样。”
“她画画的时候不就那副样子么?谁喊都拉不回。画室又是她的私人领地,别说是钟点工,就是我她都不让进,乱糟糟的也正常。”季骞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俊眉却微微拢了拢。
他这些日子一直就近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算算日子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跟郁卿打过照面。
这么一想,季骞才发现,最近自己很少收到关于郁卿的消息。
以往柳秘书每天都会提上一提,最近似乎也不见他提起。
难倒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要真不行,你们这婚还是离了吧。祁家那边我出面……”郁岚情艰涩,语气略带哽咽,“不能再这么下去。”
就算季骞说再多安慰的话,身为郁卿的亲生母亲,郁岚又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
这半年以来,郁卿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在郁岚眼里却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她的女儿性子冷淡是一回事,心思却极为跳脱,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不按牌理出牌。
依照郁卿那任性的行事作风,绝对不会在永宁大学安安分分教书这么久。
要是往常,这半年时间够她换两三个工作。
可她非但没换工作,还每天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做着那些事情。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就当自己女人终于成熟了,知道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
但是这些日子,郁卿除了去学校上课,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那间画室里,甚至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精出了问题,这能叫没事吗?
她这个母亲做得太不称职了。
郁岚心绪不宁,看着对面色不变的季骞,心下微微叹气。
终归是假结婚,自己找季骞说这些事又有什么用。
……
从留香茶社离开后,季骞开着车直奔御景天玺。
车子停在自家别墅后院的篱笆墙外,他坐在车里,透过稀疏的蔷薇枝,看到后院正朝着他这个方向的画室。
八块透明的落地窗,将画室里头的一切都暴露的干干净净。
画室里头的女人披散着一头微卷的浅棕色长发,身上穿着灰蓝色的男士衬衫,赤着脚跪坐在一堆画纸上,手里抱着一块画板,正情专注地描画着什么。
季骞微微蹙眉。
这是他第二次见郁卿穿除旗袍外的其他衣服,第一次是在秦家。
在车里坐了近二十分钟,季骞才将车子开进车库,刚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季骞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郁卿去看心理医生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愣,支吾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回答:“总裁,是夫人不让我说的。”
“你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人?”季骞眉头微皱。
电话那头的人忙不迭告罪:“不,不,不是的。哎,总裁,是这样的。夫人她不是心情不太好吗?似乎是觉得自己得了抑郁症,所以才去看了心理医生。我觉着吧,夫人可能是画画画得入魔了,那些个大画家不都这样吗?那什么梵什么高的,后来不就是精出现问题自杀……”那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已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