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着看他信步闲庭地行进来,仰着头,目光从他下巴的胡茬直接跳到他的大块胸肌上,隔着皮夹克,隔着办公桌,隔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竭力克制住自己上手摸一摸的欲望。
她收回目光,又去看办公室门外,不出意料地发现他又是孤身一人,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不等他在自己对面坐下,率先劝谏:“雄哥,你现在可是“青年才俊”“陈老板”的了,树大招风得很呐。
有句古话叫“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那天在广州还好是没出大事,不然多少人的饭碗子当场就砸了。多爱惜一下自己总没有错,是不是?不如招呼两三个弟兄随身跟着?”
他不等她说完就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把一把车钥匙扔进她怀里:“我好憎蠢人的。你觉得东星底下的聪明人很多吗?还两三个,你当是买枪啊?你想要的挺多。”
赵青云从身上摸起钥匙,发现是自己那把,并不急着收起来,只是仍旧放在桌上,握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示意他解释一下。他偏不就范,只顾着在桌上一顿乱翻。她也不再追问,拿出几份授权委托书,一一解释给他听,指示他在最后签字。
“雄哥不如考虑一下找人帮手的事?等以后上位了坐馆,白纸扇也好、双花红棍也好,总得有自己的班底吧?难不成还像现在一样事事亲力亲为?
我回港那天去铜锣湾买衫,在街上恰好看见洪兴的铜锣湾揸ft人出来行街,感觉他身边心腹的人不少。雄哥也考虑攒一攒自己的心腹人马,以后有事也靠得住些。”
乌鸦听到陈浩南的名字时只是掀起眼皮瞥她一眼,依旧是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连姿势都不曾改变,好似是心如止水、不为所动。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一箩筐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偏他又答非所问:“姐姐仔吃过差馆的盒饭没有?”不等赵青云回答他就站起身,对她挥一挥手,“走先,姐姐仔。”
乌鸦自顾自地问,自顾自地走,只留下一把车钥匙和满肚子的疑问给赵青云。她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看着阖上的木门,只是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一面打电话紧急叫回此时在顾问单位里坐班的安丽和嘉欣,一面将尚未完成的工作按时间顺序整理好准备交给师妹们。
安排好了工作、送走了两位师妹,她一个人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等着金乌西坠,看阴影一点点地爬满室内,转过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行人。享受完这一片寂静柔和,她扔开手里的钢笔,拨通了张玉钗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