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这么句虚伪的客套,却轻而易举的,让笑容蔓延在他的脸上,和小时候一样。
他明知道于祗讨厌他,讨厌到了哪怕是十里春风扬州路都要避开不见的地步,但他偏要去逗一逗她。
当年就连江听白自己也说不清楚,平时精挺正常,怎么就那么嘴欠,非把一小丫头气得涨红脸才舒坦。
后来于祗回上海读高一,江听白一天比一天更想这个惯会装模作样的于二,他才搞明白了点儿原委。
大约就是喜欢她吧。
“那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正好赶在听白出国前,”江盛忽然大笑一声,中气十足的,把于祗给吓得不轻,“我们两家把事儿办完,也免得日夜悬着心呐。”
不是。动作这么快吗?
江伯父这是结婚,不是签合同啊喂!
于祗刚找了个借口要推辞。
又被陈雁西给插话,“你这个人一点也不懂女儿家心思,哪有当人家面说的!”
于祗临表涕零的,就差对着陈雁西摇大拇指,伯母好伯母妙伯母呱呱叫。
但是她下一句就叫于祗泄了气。
因为陈雁西说:“明天见着老于,再提也不迟嘛。”
“....jsg..”
要是跟她爹提,那还不如直接在卖身契上摁手印,效果是一样的。
江听白就靠在倒数第二层台阶的栏杆边。他目光沉沉地将于祗瞬息万变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声,小丫头片子,这下把自己装进去了?
陈雁西又让江听白过来坐,于祗瞧着他,似极不情愿,又不好拂他妈面子才坐下。
可江听白分明是闻着于祗脖颈间散出的这股子微甜的香气不自在。多少年没和她坐得这么近了,这冷不丁的,还真不知道该把手往哪儿放。
他战术性的端起一杯茶来喝。
于祗小声提醒了他句,“不能喝的,那是才泡了杯子的水。”
江听白语气淡淡的,“......知道,我这不是正要倒了?”
......你那是要往嘴里倒吧。
陈雁西问起她读书的事儿。
于祗把在美国yle大学读国际法学硕士的经过简单讲了讲,也不见多有意思,但她的声音很美,是既糅合了北京平翘舌分明又保留了上海腔调的那种柔美。
江听白听得比市场部总监做调研报告还要认真,又有些气恼,听她哥于祲说她申学校的时候一律避开了欧洲。
勾选的全是美利坚。
倒不是说江听白自恃过高,虽然他这人也多少有一点,但很难讲于祗不是在躲他。
于祗又陪着说了大半晌的闲话才起身告辞。
陈雁西忙叫住儿子,“听白,你开车送一下织织。”
于祗生理性地就要拒绝,“不用了伯母,我家司机就在门口等着。”
江听白连脚步都没停的,就往楼上走,“我还有那闲功夫送她呢?”
“这孩子,他就这样,你别见怪。”
陈雁西拍了拍于祗的手背说。
这不怪的,伯母,合情合理。是标标准准的江听白作风。
但等于祗走到门口时,车早就已不见了踪影。
她拿起手机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她的车在五分钟前,临时被她哥给叫去接一客人了。
于祗给她哥发了一微信,【可以啊于总,还使唤我的司机去接人?】
于祲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前后跳出来的两条,分别来自他哥们儿江听白和他妹妹于二的微信,觉得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十分钟前,江听白发给他的那条是:【立刻让你们家司机走人。】
合着都跟人司机杠上了是吧?你们打小不对付是司机的错?
于祲推开满桌子的财报,狠狠灌了口咖啡,这个家一天没他都得散。
于祗试着叫了辆车,可这地儿实在太偏了,一般也没谁愿意来。
她只好沿着马路先往山脚下走,没走上两步,后头就传来嚣张摁喇叭的声音。
应该也不可能是别人,所以她连头都懒得回。
江听白缓缓开过她身边,将车窗打下,“一个人在这儿练竞走呢?姿势不对吧。”
于祗的手搭在眉骨上遮挡刺眼的阳光,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要不听白哥下车亲自来给我示范一遍?”
怎么听白哥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总像哪儿不对劲似的?没憋着什么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