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聚散离多,苦海无边。『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人生谁能自在逍遥?不过虚空大梦一场。"
"去日苦多,我不想再蹉跎岁月,这一生所作所为,我绝不后悔。"
水云宗永德殿,代理宗主洪志恩黑袍蟒纹,坐在主位,殿内恢宏。
下面站着瞇着眼,笑的无奈的青年洪安平,陈以洁跟尚渊站在右首。
洪志恩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洪安平道:"没有,我承办叶家灭门一案,过程就如掌士所言,我的确偽造文书、设计杀人、假传宗令、私开祕文,我通通认罪,请宗主赐死。"
洪志恩沉声道:"好一个绝不后悔,你很好!洪安平,你身为安定剑执掌人,假造多场意外,以下犯上,你一人担的了叶家上下满门性命吗?你对得起你父亲厚重期待吗?你对得起水云宗及叶宗主用心栽培吗?"
一旁的陈以洁颈脖、右手掌跟左脚小腿缠着绷带身上带着浓烈的药草味,担忧道:"洪宗主,我姊夫他有苦衷的阿!姊姊她被叶凉加害,噯,你拍我干嘛?我实话实说,我在蓬莱岛等姐姐回家,为了能见姐姐一面拜入蓬莱仙门,没想到来到这里听到的是姐姐被害死!洪宗主你要处罚姊夫,那你也一起惩治我好了!就算姊夫不杀叶凉,我也不会放过叶家!"
尚渊都懒的用卷宗阻止她了,受不了的看着旁边窗匡。
洪志恩严肃喝道:"胡说八道,以洁你个姑娘家杀心切莫如此之重,洪安平你就是这样带你妹妹的?你想换职务我也可以给你换,那个万千灯在翡翠谷当着眾人的面揭发你的罪刑,全部人都知道你洪安平是水云宗罪人,现在可好,我不依规定定罪于你,水云宗律法何在?"
陈以洁提高音量道:"好啊!叶凉坏事做尽死有馀辜,难道这样就要定姊夫的罪?外人知道什么?就因为叶家权大势大吗?那他们都死绝了谁知道其中真假?"
"以洁,不要再说了,依规定办吧!"
洪安平瞇着眼,安静的色竟有种解脱的快意,洪志恩叹口气道:"你罪状十七条,条条都是死罪,自行去罚刑堂领罚吧!"
陈以洁又焦虑又恼怒道:"不行!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姐姐的死又怎么算?"
洪志恩疲倦的挥挥手不在说话,门外四名弟子将洪安平双手双脚带上锁灵夹,几个女弟子跟在后面,尚渊道:"以洁,你不要再说了,你们把她带下去别让她出来。"
洪安平配合的被戒护出门时,左脚跨过门槛停住,转头看着眼眶泛红的陈以洁笑道:"我有没有说过,你长的跟婉洁很像,都这么善良正直,体贴温婉是很好的姑娘,谁娶了你便是三生有幸。"
陈以洁被两个女弟子架着,她哭着喊道:"姊夫,我只剩你一个家人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啊!不要留我一人下来拜託你不要走……"
洪安平闻言对她很抱歉心中愧疚,小声道:"以洁,好好生活,过得开心点,姊夫去陪你姊姊了。"
"姊夫……"
永德殿笼绕一层灰暗,天空厚重的云层,像是大雨的前兆,空气闷闷的难受至极。
三天后,尚渊眼圈乌青,坐在水云宗执法场旁边的小木屋外,板凳有点矮,他膝盖弯曲的发酸,旁边小桌上一落到期满是灰尘的档案卷,脚边是装卷宗的防潮漆箱,前方架着一个火盆,旁边一名弟子问道:"掌士,剩下的安魂仪式……"
"我来就行了。"
"那这落我拿回去烧?"
"不用了,放着吧!我来就行了。"
"是。"
尚渊双手撑在膝盖上盯着红色的火焰看上去像是在发呆,墨黑的眼中带着千丝万缕的捉摸不定,从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些卷宗是从档案库整理出来的,机密文件十年一期,尚渊在监管洪安平行刑后,突然很想把关于叶家灭门一案的旧档理一理,那些档案已过了保存年限,尚渊依规定将他们销毁,他玄色广袖下纤瘦手腕拿起一份关于叶凉之死的厚重报告,看了一眼就丢进火中,火舌舔过那些征伐岁月与猜疑诡诈,好像追随洪安平的死一般,变成焦黑渣子。
尚渊将剩下的旧档全丢进火中,起身拍拍下摆灰尘,他鬓发沾上汗水,摘下远游帽擦过汗,他端正姿泰站在执法场那死者的位置,低颂安魂咒。
尚渊一直忙碌到黄昏才穿过回廊,一路走回相思房,他平日吃的很少,常常忙碌到一天只吃一餐,就像今日一早监管死刑到眼下告一段落,他不想去饭堂便绕路到街道上想着吃碗鱔鱼肉羹还是点桌菜吃,就听到几个路人从相思房的方向过来交头接耳。『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怎么回事啊?走水了吗?"
"哪能啊!不是去年清明前琳楼旁边那间吗?咋啦?"
"有个银发男人一拳打断柱子啦!差点压死人!"
"什么?谁敢得罪水云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不知道啊!反正先不要走那条路,现在那堵得乱七八糟的真是的。"
"噯!前面的不要堵在那行吗?我赶时间耶!"
"前面不能走了,绕道绕道,不要吵!后面的先调头往后退,就你!回转!"
"哎啊!堵个屁啊!我这货明天一早要出手的,迟了你陪我啊搞什么啊!"
"瑯哥回事啊?我日尼先人版版!天都黑麻麻老子铁坨坨还掛在这,现在要老子跟尼在这摆龙门阵哈?"
"喂!后面那个挑扁担的,不许说方言!不许说脏话!不准吵,全部人改走环二胡路,从这直走左拐到底右拐,不许吵闹!"
"师兄,这里很多商队阿,让他们不说方言有难度……"
"闭嘴!你穿着天霄道袍站在外面就代表天宵派,剑阁铸剑池银律第七条,严以律己,严以律人,看到有错不纠正,你就是邪魔歪道!"
"是……"
两名天宵派的剑阁弟子正挡在环东一道上,协助指挥马车行人改道,几个剑客下马拉着韁绳回转,不少商队抱怨连连,尚渊心理顿升起一股很烂的预感。
尚渊离自家相思房的距离越近,心越沉重,直到印入眼帘是半边红砖白墙塌成一堆废瓦,其他视线被十几个水云宗弟子围成一圈挡住-
"你看到了吗?我的天…….."
"苍龙柱,一人顶力,纵然低头,绝不退却……..这傢伙太夸张了…….."
"要不是我认识这蠢宿,方才我会以为我眼花看到清平君降临。"
"你不是看过殿堂的浮雕?这场景简直一模一样啊!"
"我有点……..到底……..他是谁?"
尚渊拨开弟子们,看到一名穿着陈旧白道袍带着玉蟾护腕,肩膀面上都是粉尘的青年,两臂上举顶起一根断裂的圆柱,露出结实的肌肉,他的后脑勺被迫往下,上方支撑半边摇摇欲撞的两层楼房!
尚渊一阵头晕目眩,身形晃了晃似要昏倒,被身后的弟子扶住肩头,下唇颤抖到说不出话来,穿着靛蓝劲装,正转着黑麟护腕的钟离道微笑着跨过一地碎片琉璃,道:"琴哥哥,我看这楼要塌了,撑不了,你彻手吧!反正水云宗有钱再盖十座都没问题的。"
一名银发男子,端的丰俊朗,坐在一块残败矮墙(那本是尚渊寝室的墙面)上对尚渊露齿一笑道:"尚渊掌士,不好意思啊!没控制好力道。"
琴宿深深吸口气,左脚后移,双手收力,那本就支离破碎的楼房轰的一声彻底成废墟,写着相思房的匾额咚砸在地上,刚好落在尚渊脚尖前一呎,啪裂成五块。
尚渊快要吐血了,被人搀扶着抬起颤抖的手指着琴宿,又指着长风呼吸困难道:"你到底想怎样?一次一次……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琴宿打着:"往好处想至少没人伤亡。"
钟离道很欣赏尚渊活活快气死的惨状,笑道:"的确是呢!"
"掌士?掌士!"
"医官,快喊阿平来,你们两个搭临时帐,快点!"
尚渊希望醒来一切都是梦,可惜现实太残酷,他听到钟离道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