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扳了鸡腿放在琴宿碗里面,琴宿打着:"阿离也吃,一路上你都没吃东西。"
钟离道道:"我没吃你不也没吃吗?"
琴宿笑着打:"一起吃吧!"
两人边吃边谈着歌仙桥之事,钟离道道:"朴镇最近不少妇人跟年轻姑娘陈尸在天江下游,尸体完整就是表情均十分狰狞,像是被什么可怕无比的东西吓破胆一样,有些眼球突出、吐出胆汁,不过这些人的家属说他们死前三个多月都说自己晚上睡不好,常常梦游乱跑让他家人很是头痛担心。"
琴宿想起澡堂那对父子,打着:"朴镇有习惯谣传摸摸鬼这种妖怪吗?"
钟离道道:"有,就是一种全身漆黑长的短毛的人形小鬼,四隻肥短喜发出婴儿啼哭吸引路人注意在趁机将人吃掉,不过他们是低阶的鬼,不难对付就是会潜伏在住家寝室、楼阁、仓库等地方,这次发生命案地点在天江下游、歌仙桥桥墩附近十里内,目前有三十三名女性死亡,被害人以十六到二十一岁的女性为主,兇手是男性所为,谣传会以迷幻术或控梦之术造成被害者像是自戕的假象。"
他思路很快,一下就把案发地点划分出来,琴宿不禁佩服的点头,打着:"阿离真是厉害一下就统整出来,打着:"我只是在想所谓摸摸鬼会不会是传说中的蛊雕?"
钟离道道:"蛊雕?我以前好像听过,这不是想像出来的东西?"
门外被敲响,一个浓厚口音道:"小庄主,属下来收卷宗。"
钟离道道:"进来。"
珠毛进房先取出一个木盒将钟离道刚刚看完的卷宗贴上三道黄符收进木盒里面,一阵金字符咒环绕在木盒上,那是锁文火漆封印想来这份纪录案情的卷宗是最高机密,也难怪钟离道一看完珠毛就进来收文。
钟离道道:"珠毛你家乡那边有听过蛊雕这种东西吗?"
珠毛道:"蛊雕吗?我家乡叫做阴发马,是会食人想法的妖魔,啊突其吉!駙马您坐着我来就好,妖魔在荒漠高山出没变成庙里面的像,假装听人们的祈愿进而知道人们弱点来吃掉。"
琴宿帮她收拾碗盘,珠毛解释完就先退下,钟离道道:"这个阴发马出没在西南一带怎么突然出现在中原,若真是跟蛊雕为同一种东西那得花点力气处理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这蛊雕连天庭武将都不想去对付,武将是喜光明正大的比武,而他跟长形影喜爱躲藏在黑暗中,跟扭曲人一样爱偷袭吓人而且他没有固定形体,总是能很快发觉对方心智缺口趁机突破入侵。
琴宿总觉得那个被操控梦境、长风大师兄跟蛊雕一定有某种连结,他是很难想像大师兄被蛊雕入侵自戕的样子,大师兄在思过墙那满腹心思的色让琴宿很担心,长风不是墨轩,他有什么不满一定会说,更不会像宋权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是个正直果断、心胸襟开阔、记恶如仇之人,绝不会跟妖邪牵扯。
琴宿担心看着上方灰暗的床帐,要办法联系一下大师兄比较好,不过丹阳坛的地界翡翠谷还一片混乱,长风身为冯门副掌门势必会去帮忙卢蔚然,这样会不会吵到他?琴宿实在太担心了,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去歌仙桥附近查看现况在决定是否联系大师兄。
天还未亮,琴宿一行人就坐上珠毛的马车往歌仙桥前去,天空灰濛濛街道被一层渐蓝雾气笼罩,四周静悄悄只有马车经过几户大院时墙内的家犬听到声响吠叫几声,琴宿听到不禁想着要是牠们对着鐘离道吠肯定要被他吓的夹尾巴,驛站离歌仙桥不远。
珠毛驾车比三娘还快约两柱香的时间就抵达,商家都还在休息大门紧闭,整个天江黑乎乎的江水寧静流动,整个空气中传来冷冽的草木香。
钟离道下马车一摆手珠毛跟马车周边圈起紫金咒文盘旋一下就消失了,道:"你留在这。"
珠毛知晓这是君主的保护圈,道:"是,小庄主跟駙马请多小心。"
琴宿没有上桥,跟钟离道站在岸边观望一会儿,钟离道拍了两下手,小龙从他护腕中现形,钟离道道:"到桥墩跟江下看看有无动静。"
小龙被唤出来就非常兴奋,埃着琴宿手臂蹭鼻尖,琴宿抬手拍拍他的头打着:"他是不是比之前看到长大一些?"
钟离道对他笑道:"有大一点吧!"接着紫瞳散发冷光扫过牠,小龙被威吓跳起来飞到琴宿身后委委屈屈的呜呜叫,钟离道对牠瞇着眼道:"还不下去?等我给你铺红毯吗?"
牠无辜的甩甩尾,嗖一声就飞入江中没有激起一点浪花,只有几圈涟漪扩散开来,咚咚、咚咚、咚咚-
琴宿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像是一种肢体碰撞在木板上的声音。
脚下升起一股黑青色的烟很快将附近景色包围起来,琴宿本能的开口喊道:"阿离?"
他回立刻举手大动作的打着:"阿离你在吗?"
一股呼呼的吹气声,接着还是那个咚咚声,琴宿整个人趴在地面侧耳听着-
咚咚!咚咚!咚咚!
像是很多人在跑步的声音,琴宿手上感到一阵冰凉刚要伸手握住那触感就消失了,他剎那间还以为自己握住阿离的手,心里有些失落。
咚咚!咚咚!咚咚!
地上有一排整齐的脚印,那鞋印大小像是一个成年人,延伸到雾中就消失像是被吞没一般,他不解的用指尖描绘大小,这印痕是一个人,对不上那一群人的跑步声。
琴宿举起拳头敲敲地面,没发出声音,这里是蛊雕做出来空间我什么时候记来的?阿离被带去哪里了?反转方界可以设置的范围是九层塔的高度宽度约一千米,歌仙桥东到西两千三百一十米,反转方界不能设置重叠否则人就会被转回原地那等于没有作用,我走一步是五尺假设从我下马车开始就进入蛊雕的设置空间,扣除在第一排杨柳边来回一趟我走了五百尺,那这样反转方界以马车为中点,最远是往东南方向……距离二十一步。
琴宿计算完毕抬脚走一步算一步,等到第二十一步踏下,旁边笼罩的的雾气瞬间被激流冲开,琴宿以为自己掉天江里面了耳际都是水中咕嚕嚕的气泡声,身上头发衣衫却是乾的,一阵天旋地转,阳光刺眼穿透云层射的他眼睁不开。
桥边上站着密密麻麻约一百多号弟子,均是穿杏黄道袍、道冠、太极带、青云靴,腰配下品仙剑,这身打扮正是天宵派戒律楼两旁"学海无涯勤是岸,青云有路志为梯"的标准服饰。
为首的青年是姿态孤高、少年老成,正是年轻的楚子敬,他右手拇指压在天问剑柄上道:"把那魔族带上来!"
人群自动分成两边空出一条通道,两个弟子从中央压着一个脸歪嘴斜的小孩,其他人均是露出明显嫌恶的表情。
"什么鬼东西啊!长这么丑!"
"是那个东沙魔族啊!原身长成这样难怪要做妖。"
"丑人多作怪,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真他妈伤眼,苍天啊快了结这个妖孽吧!"
"摄政王手下就是这么低级货色,看来就噁心,这些垃圾怎么不快点去死啊!"
"长成这样怎么还有勇气活下去?我太佩服他了。"
楚子敬眼浓浓鄙视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丑小孩,冷声道:"紫清殿的人是你杀的?"
那小孩抬着大小眼,连形状都一个细长一个椭圆,塌鼻和突出的下巴,脸上都是麻子,简直就像被马车来回辗过三四次,他身上被锁链绑着,压着他的弟子露出轻视的笑容道:"楚师兄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把他丢下天江餵鱼。"
楚子敬道:"魔族可淹不死,他们与生俱来的魔息一般攻击杀不死他们的,绑到桥上,用红莲业火烧到他灰飞烟灭为止。"
其他弟子听到露出很兴奋看戏的色,那小孩始终不言不语任由他人摆佈,眼球被脸部凹凸不平,不规则的肌肉挤压到看不出喜怒,他就这样被一群弟子拖上木桩用锁鍊锁住,架在桥头上,其馀人指着他大声嘲笑咒骂,把在战场上打败的怒气仇恨发洩在这小孩身上。
轰!
楚子敬拂袖瞬间,鲜红火光冲天,那小孩被脚下裂火烧的挣扎扭动身躯,此举引的其他人哈哈大笑,红莲业火势天宵派高阶火咒,若非等级比施咒人高任何灵水都不可能浇熄。
楚子敬面色透出一股淡淡的嘲讽看着被模糊的空气中,那小孩难受的要晃动锁鍊,行刑场面被一阵银光炸开,木屑灰烟飘落空中,断成一节一节的锁鍊鏘瑯坠落,红莲业火被碎星云水决扑灭没有任何黑烟跟熄灭声,空气中只有每个人屏气凝的呼吸声。
等银光散去,眾人怀疑愤怒的要看哪个人狗胆包天居然敢扑灭楚师兄的红莲业火!
歌仙桥头一名带着青铜面具,英姿挺拔的高挑体态穿着雪白锦衣,背上仙剑亦是银光流转,衣袂翩翩,不染凡尘的澄明双眼载着悠远的慈悲-
所有人震惊看着那雪白仙衣翩翩的仙君从天而降站在眾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