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回家的时候,只要还有体力,就会拿逗猫帮跟牠玩一阵子,但是今天只能没用的说「抱歉,不能陪你了」,然后轻抚那柔软的橘毛。这个时候他就会后悔为甚么当初要从路边带回这条奄奄一息的小生命,或许对牠来说,及早离开这个受诅咒的世界才是好的,结果却被他这种人多管间事的带回来圈养,还没办法给予尽职的照顾。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没能例外。
打开檯灯,林漉辰从包里拿出刚买的绷带和唇膏,他没有立刻处理伤口,反而是拿着那支唇膏静静的把玩,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轻轻一使力,盖子便松脱了,但他没有完全打开,淡然的黑眸注视着,脑中思忖着,最终还是关上了,并且将它收进唯一有上锁的柜子,那里空荡荡的,只摆着一盒眼影,一些耳环,和另外两条唇膏。
把伤口清乾净之后,他走进浴室,将仔细画上的妆容卸去,镜子里的自己看来像死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无法阻止自己日渐糟糕的气色,惨白的皮肤,还有一天比一天沉的黑眼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些通通都粉饰,然后好好的将日子进行下去。
但是没关係,一切都可以忍耐,这是他最常对自己说的话。
他没办法接受任何软弱的想法,虽然最近克制不住情绪的次数变多了,但只要咬牙撑过就可以跟平常一样,一切都没事,他会过的很好,就像他所爱着的那个自己。
苍白的手吃力的解开钮扣,随着衣衫一寸寸敞开,他看着自己消瘦的身体,陆陆续续又想起刘安诗红着的眼框,几乎将他的肩膀捏碎的那隻手,还有灯火通明却比黑夜还要阴沉的家。一直以来旁人给予的感情都如枷锁般沉重且令人感到痛苦,他但他们却将那称之为爱。
那么爱究竟是什么?若这些就是所谓的爱,所谓的喜欢,那他会希望自己没有来到这个世上。这样的感情是令他头皮发麻的,就像在路上看到深情相吻的情侣,光看都觉得全身不舒服,或许会比有人在慾望驱使下当眾交配还更加难以忍受。
回过才发现,无论性向到底是如何,心里好像开始排斥任何一种爱的形式,唯一能接受的只剩下自己。
所以他会爱着自己,他会比任何人都还爱着现在的样子,他会喜欢上自己的生活,并和自己所期望的未来一样好好的活着。
因为若有一天连这份感情都失去了,那就是黑夜里的最后一束光都被抹灭,他知道那时他将再也找不到方向,也永远失去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