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昨天晚上离开前,你和我说以后不来工作室了,这是什么意思?」
短暂沉默过后,苏允诺听见沉亦明显带着心事的声音:「就是不回去了,没办法回去,原因是什么,你们以后就会知道了。你能不能帮我和工作室的其他人说一声,尤其是jckson,替我好好和他道谢。我过去受到他太多照顾,这次这么匆促离开,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苏允诺摀住嘴巴,睁大眼睛。
徐思央再度将食指竖立在嘴唇前,对她轻轻摇了摇头:「为什么不回来了?」
「那是因为一个约定,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再问一个问题,我刚才清理工作室楼上的时候,看见了几瓶安眠药,jckson说是你忘了带走,要不要我替他送过去给你?」
「不用,我有买新的药了,那些药就够了。」
「好,谢谢。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思央,以后我不在了,工作室就交给你了,好好做!」
掛掉电话,徐思央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允诺。
苏允诺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他算什么,她又没有真的要他的心脏!
「这种事陶莫提怎么会不知道?医院那边知道我和沉亦的关係,怎么可能没人告诉我?」最后一线垂死的希望,苏允诺抬起眼,那是一双溺水的人渴求救援的眼。
徐思央无情地将那线希望碾碎:「你还不懂小亦吗?如果他要隐瞒一件事,就有办法瞒过所有人,倒是你有亲自确认过那颗心脏是谁的吗?小亦不希望你知道,但我不希望小亦死,你算什么?你没资格拿走他的心脏。」
对啊,她算什么?她根本不是他的谁,不值得他拿心脏来换。
「不过,小亦既然给了你那么好的礼物,你难道不准备点回礼吗?」徐思央将盒子推回苏允诺面前,「比起我,这份厚礼更适合由你亲手交给他。」
「这场手术,我不接受。」苏允诺猛地望向徐思央,她并没有流泪,眼角却染着一抹殷红。
「接不接受是你的自由。」徐思央耸耸肩。
没有打算停留,重新背起背包,徐思央便辞别离去。
这么拙劣的谎言和演技,就能骗得了一个思绪正常的人,那只说明了一件事,她的心肯定被某种偏执的情绪佔据,不是恨,那就是爱。
走出公寓,徐思央平和的笑容渐渐扩大,等到他走到了街口,扶着电线杆,他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迫不急待要看到沉亦毁灭的那刻。
一辆计程车在他面前停下。
「思央。」jckson情不安地从车上跑下来。
「喔温南,你来得正好,你要我转达给打工仔的话,我替你说了。」徐思央走了过去。
「那就好,抱歉让你来做这件事。你只和允诺说了小亦的器捐同意书和安眠药的事吧?没有又乱说其他的话吧?」jckson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不安地问。
这是沉亦的主意,本来是jckson要亲自传达给苏允诺,但早上他突然接到紧急通知,这件事又必须在苏允诺住院前转达,没办法只好託徐思央代替他。
三强赛车祸后,徐思央在探病时对苏允诺说的话,让jckson觉得说不定徐思央会适合做这件事。
当然jckson隐瞒了那张同意书是沉亦亲自偽造这件事,只说了是因为他不希望苏允诺接受手术后活下来,破坏沉亦的预言。
「温西还好吗?你早上说疗养院那边来了紧急通知。」
听到徐思央的问题,jckson眼黯了一瞬,「越来越不好,早上突然生命指数降低,不过医生过来急救后,现在又恢復稳定了。我等会还要过去一趟。」
屋里,苏允诺将桌上的同意书撕成两半。
徐思央的一席话在心头摆动,像个摇摇欲坠的鐘摆,摇摇晃晃地槌打着她的意志。过去,她总觉得自己和命运陷入了长久的拉锯战,再后来,她以为自己获得救赎了,原来她正走向地狱,她更没想到,踏上地狱,那还不是终点。
呆坐在原位许久,苏允诺终于一动,缓慢地伸手拿起徐思央留下的盒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只是本能地想让自己有点事情做,她撕开了包装纸,将内容物倒出。
那是一副塔罗牌。
陈旧泛黄,边角卡着黑色的脏污,最上层的那几张纸牌上有非常明显的酒红色污渍,看起来像是有人翻倒红酒在纸牌上。
苏允诺颤抖地拿起手机,将牌面上的图案和特徵放到网路搜寻,几秒鐘后,她查到了这副塔罗牌的名称。
是皮诺扎克塔罗牌,法国出產,马赛体系的塔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