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柴己和洛老师之间的空椅子吃早餐,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得悉原定的行程将会由游览动物园,改为前往其他旅游景点观光,而那些景点都是邻近的购物区,不太吸引。
经过简单的讨论后,他们一致决定待在旅馆玩玩雪算了,不随队观光,精欠佳的我当然马上和议。
除此之外,我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一方面是为了积存体力,另一方面就是在审视目前的状况。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不希望柴己向老师告白的。
始终这样鲁莽的行为可能会对我们四人的关係有很深远的影响,轻则就以老师独自婉拒柴己告终,重则…被舜发现,真的会不堪设想…
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这场告白会怎样影响我和柴己的关係…虽说我俩现在的气氛已经够糟了…
瞄瞄身旁彻底无视我却对玩雪雀跃不已的柴己,似乎完全不把刚刚吵架的事放在心上,就足以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时真想把这个可恶的烦恼源头捏碎吞掉,这样我就不用再顾虑他的事情,也不用再担忧他会被谁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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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没错,所以这次绝不道歉——我是这样告诫自己的,也是这样回应舜的关心。
导游宣告回程的集合时间后,带同随行的团员离开餐厅,柴己就一支箭般衝往旅馆外的雪地。
老师和我随后跟上,舜则姍姍来迟,玩了会就走到一旁抽烟。
我见状也放下了手上的迷你雪人,过去他那边,打算向他借根烟稍作休息。
岂料他二话不说就往我手里塞了一整包,让我有点无奈之馀,过了阵子还问起我和柴己的事。
「怎么了?又做错什么惹笨蛋生气了吗?」他笑着这样问,一下子就触动了我的经。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的错?我哪有错?」精不好令我的自制力差了很多,我表现得有点激动的同时,还喷了舜一脸烟。
「因为无论谁对谁错,第一个认错的都是你啊,不是吗?」舜从容地拨开眼前的烟,苦笑着表示。
无可否认,舜说的是事实,我往往没法忍受我和柴己的关係闹得太僵,怕稍一不慎,就连「他最好的朋友」这身分也失去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我是在努力维持我俩之间的关係,他什么都不知却对我的做法指指点点,既不尊重我,也太多管间事!
「我没有错,这次我是不会道歉的。」我别开脸,坚决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好吧,我就先听着。不过你是喜欢他的就快点告白吧,不然等他喜欢上谁就后悔莫及了。」被舜开玩笑般的挖苦正中要害,我的心抖了抖,所剩无几的底气都快要消散掉了。
「哼…你顾好自己那个再说吧。」我内心苦闷地望向打起雪战来的柴己和老师,他们玩得正乐而此起彼落的笑声听着非常刺耳。
舜没再回应,我俩就沉静地看着柴己和老师在雪地上互相追逐。
「舜、鯊鱼,一起来玩吧!」此时笑容满脸的老师向我们挥手邀请,舜就想也不想地拋下我,加入他们的雪战游戏。
老师获得舜这个强大的助力,固然马上逆转了刚才的弱势,让战况一面倒地变成柴己在单方面挨打。
倘若我和柴己今早没闹翻,即使他不向我寻求支援,我也会义不容辞地下场助战,与他一同抗敌的;但是现在,还对柴己的无理取闹耿耿于怀的我,除了「活该」,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看到他被弄得满头全身都是雪,可能还有助化解我心里的鬱闷呢。
原以为能继续袖手旁观,直至战事结束,谁料舜就像饶不过我独自清间般不时偷袭我,害我吃了几个雪球,沾了一身白,我就再也不能沉得往气,置身事外了。
接着四人在雪地上跑跑闹闹,互相报復,我又不知不觉地返回了柴己的身边。
没法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说法一向管用。
况且对我们这群经常打架生事的毛头来说,联群结队的处事方式就像种本能,不刻意拉拢同伙,也会很自然地跟同阵线的人走在一起。
「你喜欢的老师一直追住你来打,很开心吧?」只是暂息干戈不代表冰释前嫌,我见柴己玩得这么高兴,就忍不住低声奚落一句。
「…去死。」蹲在前方的柴己闻言回头把手上的大雪球掷向我的脸,靠他太近的我躲避不及,就稳稳扎扎地吃了个正。
「哗,内鬨了内鬨了!」舜有见及此,立即抱住一堆雪弹衝过来,对我们展开猛烈的攻势,而从旁协助的洛老师也突然显得极具威胁性,来势汹汹。
在这么严峻的情况下,我顾此失彼,一时没法反应过来,柴己就当机立断地拉起满脸碎雪的我往后跑。
经歷过这轮毫不留情的突袭,我和柴己才明白到若不真真正正地化敌为友,同心协力,根本就不足以应付面前的强敌,惟有协商放下今早的恩怨,暂时重拾友好,共同抗敌。
我俩重整旗鼓后勇猛进攻,多年来建立的默契让我们如虎添翼,在短短数分鐘内扳回一城。
跟着我们两队阵营势均力敌,一认真较劲起来就没完没了。
激烈的雪战一直持续到时近中午,大家都战到体力透支,又湿又冷,才总算达成停战休息的共识,一起前往温泉区放松放松。
泡完温泉后吃过午饭,我们就回去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准备回程。
「不打算告白了吗?」见柴己到了最后都没对老师有任何表示,我就趁旅途结束前的这个独处机会,以儘量温和的声线轻声探问。
「…还不是时候。」正在点算手信的柴己顿了顿,一反常态地交出看似成熟的回答。
不知这是懦弱的藉口,还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反正事情如我所愿,我就乖乖闭嘴好了。
要吵的,还是跟他吵别的小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