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河面冰冻千里,有不少调皮稚童,穿着刀光刺刺的冰鞋在上肆意滑行,不时做出几个高难度的动作,嘻嘻哈哈,甚为闹热。
赫连澈以为身旁小女人看得眼热,揉着她发问,“我们也去滑冰吧?”
曼卿有孕在身,怎敢同意,几次拒绝后,赫连澈便以为她是想玩,但又躲懒,遂笑说,“那你坐在雪橇车里,我来拉你。”
他见国外杂志上是常画的,冰天雪地主人坐在雪橇里,前面是卖死力气,负责拉客的哈士犬。
曼卿稳住不耐情绪,她只想暖暖呆在车厢,并不想下车,冻坏腹中宝宝。
可还不待她再次张口,便见赫连澈已兴冲冲跳下车,没过多久,便有侍从就地取材,扛来木料和齿轮。
赫连澈取下白手套,递给一旁侍从官,举起榔头,叮叮当当开始做雪橇。
他一壁不停忙活,一壁扬起俊脸,朝车里女人絮道,“曼曼,听说住在地球北边的土着民族一般都会养狗,用来拉雪橇。过会子,待雪橇做好,我就来拉你。”
没过多久,雪橇做好,赫连澈确认坐在雪橇里的女人已经全部武装,风帽,围巾,绒线手套,暖炉,各色都齐全,不会受冻。
他方将绳子套在腹部,两只红肿的手拽着粗麻绳,往前慢慢拖动。
见到此情此景,不少小朋友都兴奋站在旁边,拍着手大喊,“拉雪橇,拉雪橇,狗拉雪橇啦!”
话音阵阵,吓得曼卿霎时白了脸,生怕赫连澈会找这些小孩子算账。
所幸不知是不是他拉得太过全情投入,仍是满面红光,采奕奕。
“曼曼,你知道这条河就是洛水么?”赫连澈怕苏曼卿觉得无聊,想着办法同她说话。
曼卿遥遥看着岸边大石块,上面是草书朱红“洺河”二字,遂嫌恶蹙眉道,“这儿明明唤洺河。”
“那是它的现今名,古名就是叫洛河,曹子建便是溺毙在这条河。”
“乱说,史书记载,曹子建明明是郁郁而亡。”
曼卿本不想搭理他,但见他说得无稽,忍不住扬声反驳。
“曼曼,我并没有骗你。当年曹子建站在岸边,对水悲吟《洛赋》,后见河中央甄宓踏水而来,直以为她是来接引自己,便笑着说‘再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遂走上前去,同她一道沉水而亡。”
无数嘈杂在这一刻化作袅袅炊烟,曼卿睁大双眸,有分明酸楚的泪从里涌出。
她垂下头,良久,方哽咽说,“胡编,我不信。”
“真的。”
男人微侧过身,凌厉深邃的五官被暖色余晖镀上一抹柔情,“以前总觉曹子建愚不可及,方将大位拱手相让。现在想来,我竟有点羡慕他,至少是和心爱之人死在了一处。”
说完,他笑了笑,继续拉着雪橇,行在冰寒雪冷的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