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挺拔身躯立在门口,遮住大片光与影,暗沉沉的,虽看不清面容,但身上那股子狠劲,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仿佛跌入黑暗深渊,都能在那猛力挣扎,硬生生重新绽出光来。
下一秒,少女手中玻璃酒瓶便被人骤然夺走,她惊得抬眸,大脑茫茫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听“砰”一声,男人便将敲得粉碎的玻璃渣直往赵叁胸口猛戳,淋漓鲜血,迸溅开来,吓得满屋子姑娘抱头尖叫。
男人熟视无睹,面容淡定地仿佛只是在宰杀一只野鸡。
赵叁嘴角吐出几口鲜血,瞧见男人肩胛的战鹰徽章,连忙求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道歉!”
凌子风将酒瓶碎片移到他黑短短脖颈,稍一用力,便能割裂他的动脉。
居然胆敢这样欺负她,倘若不是永军军纪严明,真想一刀把这男人剁了。
只见赵叁扑通跪倒在地,对着苏曼卿不住叩拜,又从怀里掏出那枚翡翠珠子,迭声道,“姑娘对不住,是我喝醉了耍酒疯……”
凌子风追着跑出来时,少女正抱紧双臂,躲在马路牙子上哭,瘦薄的肩膀,直哭得一颤一颤。
他想起那晚,在飞行员俱乐部,她一人默默坐在角落,色慌张,便是这般无助,像极了将自个儿闭在笼中的小鸟。
就……很惹人心疼。
一方深蓝色格纹手帕,赫然出现在苏曼卿眼前。
她抬眸,正对上男人含笑的桃花眼,路旁霓虹灯碎在眸里,闪闪烁烁。
居然是他……那个在飞行俱乐部强吻她的男人。
见少女迟迟不肯接手帕,凌子风打趣问,“难不成想让我帮你抹眼泪?”
少女咬唇,扭扭捏捏,思索再叁,方接过帕子,擦拭红通通的眼圈。
“以后再遇到这种人,别犹豫,别顾及,直接捅下去。要真出什么事,我给你撑腰兜着。他若真死了,我替你蹲大牢偿命。”
苏曼卿惊讶地凝望他。
微寒晚风拂动男人黑色短发,极富侵略性的脸庞满是认真,像是矗立港口的高耸灯塔,无论多暗多深的夜,都能给人带来莫大安心。
活了十六年,还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番话。
打父母离世后,她需要顾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做什么都需瞻前顾后,考虑再叁。
她艳羡同龄人的勇敢洒脱,万事有父母做后盾。
不似她,懦弱胆小,遇事只会躲避逃走,藏在小小的蜗牛壳里,将自己与外界完全封闭。
“怎么不说话?”凌子风瞥了眼少女胸口的学校铭牌,眯起狭长的眼笑,“不会是哑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