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顾知一听见江遇这话就知道不好,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立刻伸手拽住了江遇的手腕,在迅速否认完安抚住人之后, 又赶紧跟他解释着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像之前在‘大吱’面前的时候那样, 别一有什么事先想到的都是自己憋着,希望你还是都能自发主动的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因为我毕竟不是你肚子里的那什么,”顾知说, “或许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能够察觉到并很快的判断出来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以后呢?”
脸上眼中惯常带着的轻佻意味一收,顾知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就多了些并不是那么符合他现在这个年纪的严肃跟成熟。
“以后如果遇到了其他的一些我并不能及时的察觉到跟准确判断出来的事情, 那岂不是就会出很多不必要的矛盾跟误会?”
“而且最重要的是——”
顾知说着,握住江遇手腕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 但语气和情却都又变得比刚才还要柔和一点儿。
“作为你的男朋友兼未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期限应该就会是一辈子长期伴侣,我希望你能比现在要更坦诚也还要更信任我一些,”他说,“不要一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憋着, 或者干脆直接在心里单方面的判定我会选择别的东西而不要你。”
“最起码也先主动亲自来向我求证一下。”
“相信一下实际上的我也同样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更喜欢你, 可以吗?”
顾知说。
江遇:“……”
要不是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是在临街的地方, 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来人往,要不是路明川还没离开, 并且似乎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跟顾知说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他肯定就要当场翻脸的用力挥开他的手,然后冷笑着回问对方一句“你觉得可不可以”了。
江遇是真的很气。
他知道自己没选择相信他确实是有不对。
可他在“明知道”顾知迟早都会因为别的外界的因素而抛弃他的情况下, 都还是依然选择了违背之前的处事原则,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跟对方在一起。
不仅如此, 甚至在刚刚骤然出现的“修罗场”里, 他都还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配合顾知, 用那样薄情寡义的言辞,去伤害了他原本并不想伤害,也不应该这么过分的去伤害的许琛。
他自认为他对顾知已经算得上是在交付所有和尽其所能的在喜欢了。
可是对方呢???
一边单方面的要求着他去信任和坦诚,一边却根本就双标的没有想过他其实也应该要对自己付出同样的信任跟坦诚才行。
也因为不够信任和不坦诚,所以才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会适时抽身和及时止损,而根本就不去考虑、或者说是不去在意,他到底会不会因为他的那些话而在私底下偷偷的难过。
明知而还要故意去做,这才是最令人生气和伤人心的。
因而江遇完全就没有被顾知说出来的那个理由给安抚到,反而在听完之后只用一种异常复杂的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完全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他争执些什么的用力往外抽了一下手,打算着要转身走人,等到时候没人以及自己先好好的去独自冷静一下之后再说。
但却被顾知提前攥紧了手腕。
“抱歉,是我的错。”
顾知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道歉的速度上总是既及时又很迅速,看见江遇要走,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就几乎是立刻就怎么没怎么克制住的往里一收。
“是我过分的自以为是和刚愎自用。”
他心里没有江遇顾虑得那么多,基本上是在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就开始条分缕析的跟江遇分析着自己的问题。
“我以为我足够的清楚和了解你的性格,所以就自以为是的认为你肯定会因为那些话而不管不顾的找我闹腾,一心也只想着满足自己好为人师的私欲,想要等到你来找我彻底摊牌的时候,再站在所谓的‘情感制高点’上去训诫和教育你。”顾知说,“可我却完全没想过你当时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到底心里会不会难过,又会有多难过。”
他以前没喜欢过人,更没谈过恋爱,就连和江遇在一起,都只能称得上是在欲望和本能驱使下的临时起意,觉得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原本接近对方的原因和出发点有问题,自然也就没能恰如其分的把自己给摆到应该摆到的位置。
所以——
“我忘记了坦诚跟信任都应该是互相的,也完全没意识到我们俩之间也同样应该是相对而又平等的。”
“所以对不起。”
顾知说着指尖下移,又更加放柔了语气紧攥住了江遇自然半垂在空中的纤长手指。
“是我的错。”
江遇在还负着气下意识抽动手指的时候听见顾知对自己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低估了你对我的喜欢,既不够坦诚也不够信任你不说,甚至还不知好歹的故意说那些话去拿刀往你的心上扎。”
“估计我应该得是你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所遇到的最自以为是又最混账的人了。”
顾知明显是狠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的人,说完之后又十分诚挚的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才又一边仔细认真的观察着江遇脸上的色,一边试探性的说:“可是江小鱼,大家都是第一次才出来跟磨合着谈恋爱的,都经验不足,不可能随时随地的都能掌握住和拿捏好这中间的平衡点和度。”
“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保证像这样的事情从今以后都肯定是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了。”顾知说,“人不可能永远都不犯错,但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就明确的向你保证,我永远都不会在你的面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
“……”
江遇没说话。
但也立刻就随着顾知的那些话而停下了手上的细微动作,没再继续挣扎。
他其实一直都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很轻易就能被人给哄好的人。
小气,记仇,在遇到大多数这类情况的选择里还总是特别的绝情。
比如裴苯,比如顾胤之,又比如在他重生之前才刚刚让他得知了真相的江停舟和莫羡渔。
甚至还可以包括上前段时间才因为自己的弟弟而把他出卖给谭鹤鸣的孟霄……
这其间的每一个人在他这里,其实都只犯过那么一次错误,就让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把他们给“踢出了局”——或逐渐疏远,几乎是再也不主动去跟对方联系,或干脆就直接当他们没出现过或是已经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