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侧肌肤娇嫩,薛承璟低头细瞧,没发觉异常,但仍是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舒沅眸中水光闪动,自顾自道:“为什么要凶我?”尾音轻软,如羽毛一般在他心间拂过。
薛承璟哪里舍得凶她,好言好语地哄着小醉鬼。
舒沅平日乖顺得紧,酒后在他怀中才露出两分娇气性子,叫人怜爱。
舒沅脸颊越发红了,似乎被他再三保证哄得服帖,又断断续续地认错:“不该怪你。你的生辰礼,也在我库中……还没送来。”
舒沅闭眸苦思,然后殷殷嘱咐道:“你记得早些来取!”
仿佛怕他没听清,舒沅微直起上身凑近。娇靥近在眼前,薛承璟手指微动,贴在她后颈,嗓音微哑:“也无须那般麻烦。沅沅此时便能交予我。”
舒沅满意地点点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要让他自己想法子。
视线在她嫣红软润的唇上流连,薛承璟喉头微滚,长指微僵。
在那扰乱心扉的梦境中,亦有如此场景。她被他拥入怀中,而梦里的他终是从了心中欲念,轻覆住她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他占有着她唇间的香软甜美,几乎不可自制地肆意索取。舒沅被揽入怀中,娇弱无力地承受他的亲吻。
良久,他才稍稍撤开,舒沅面容绯色更甚,轻轻喘息,约莫是有些不习惯,舔了舔唇。
薛承璟眸色暗了暗,缠绵梦境中,她唇瓣被他弄得红润微肿,眉眼间艳色撩人。
薛承璟平静片刻,才压下心间翻涌的渴望,在她额上落下轻吻。
两刻后,舒沅已然睡熟。薛承璟才起身离去。
兰香规规矩矩地在外等候差遣,余光瞥见门扉从里推开,兰香将头垂得更低。
薛承璟看她一眼,启唇道:“仔细守着她。”
兰香愣了愣,连忙应是。
……
万籁俱静,月光如水。床榻间传出极轻微的窸窣声。
舒沅往外望了眼,仅有一盏朦胧亮起的纱灯,丝毫没有天亮的迹象,不由暗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翻过身。
家中的床榻从不会用这类熏香,舒沅一睁眼便察觉到不对劲。
额头发疼,抬手揉了揉,刚缓过来,昨夜断断续续的画面便一一浮现。
舒沅闭上眼,咬了咬唇。
她都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那些话,哪里该是一个知礼明理的表妹对太子殿下说的话。
最折磨人的是,那些话多多少少有她几分真心,并非全然是酒后胡言。
如绸长发铺在枕上,舒沅将脸埋在锦被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那时与她日夜相处,她多惦念两分,也是常事。
只是父亲母亲在外时,她时时写信,总能得到回应。落到他身上,没有任何反应,便觉得委屈。
定远侯府的功绩非凡,其他几位皇子亦不与侯府过多往来。他如今有所顾忌,她要想开一些才好。
舒沅微蹙了眉,玩着自己的头发。心想,约莫是因为她甚少与人结交,大概多有几个谈得来的男子,便不会这般了。毕竟又不是小孩子了。
舒沅正想着待会儿见到薛承璟要如何说话,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是侍女轻声道:“姑娘醒了?身上可有不适?”
舒沅心底有一瞬紧张,她一点声音都未发出,这人是如何察觉到的?
只好安慰自己,这时候薛承璟应已歇下了,她还可从长计议。
兰香心灵手巧,动作颇为利落,眨眼间便伺候舒沅穿好了衣裳。
兰香又说厨上备了各种小粥,问舒沅有没有胃口。
舒沅只睡了两个时辰,还有些闷闷的,粉唇在瓷白杯沿轻抿,饮了口茶水,正想说什么,抬眼却见门扉轻动,薛承璟迈步进来。
虽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舒沅手一抖,险些摔了杯盏,好不容易才稳住心。
兰香回了薛承璟的话,而后便又退了开去。
舒沅不想她会这般就走,徒留她和薛承璟面面相觑,目光不禁追着兰香,直到兰香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昨日我酒后无状,冒犯了三表兄,是我的不是。”
薛承璟坐于椅中,与舒沅一臂之隔,清雅檀香气息漫过来,舒沅脸颊泛红,几乎不敢细想她先前的冒犯之举。
薛承璟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好一会儿,面前的小姑娘也未抬眼看他。
酒后胆子可比现在大多了。
“你未有逾矩,谈何冒犯?”薛承璟轻笑一声,看她脸蛋红扑扑的样子,也不知她想到何处去了。
闻言,舒沅轻轻抬眼,薛承璟面上丝毫没有不满,她略微放下心来。
若说她与他没有情分,自是不对。但那时他处处护着她,现在分毫没有那般小心呵护的模样了。
舒沅也努力说服自己,他恢复身份,一切回归到原本的模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