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依白想要为自己找回一点儿尊严,于是她去了酒店前台。
“您好,”她问,“刚才摔碎了一只陶瓷杯,是我朋友摔碎的,请问赔付需要多少钱?”
前台看向了垃圾桶:“您说的是刚才的这只吗?”
蒋依白说:“是的,我记得当时定婚宴的时候说最前面六桌的餐具价格不一样是吧,具体是多少钱?”
前台查阅后,说出个数字。
是真的很贵,蒋依白一阵肉疼,几乎是她一周的工资了。
她正准备支付,前台轻声细语告诉她:“不用给了,江先生离开时已经付款完毕。”
“……你,怎么知道他姓江啊?”
“我们当然知道啊,”前台朝她笑了笑,“如果连酒店主人都不认识,我们是会被扣工资的。”
酒店,主人。
“轰”的一声,几个字宛若惊雷劈在了蒋依白脑海中,她眼皮一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江须昂。”前台古怪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情绪如此激动的原因,“我们酒店最大股东的独子。”
蒋依白退了一大步,脸色被头顶的光线照得惨白。
……
周日,返程途中。
江须昂的电话响了三次。
昏昏欲睡的覃缓被吵醒了三次,瞪着江须昂的手机屏幕很不是滋味。
覃缓:“人家说不定有重要的事情。”
江须昂说:“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这句话莫名取悦了她,覃缓笑了起来:“结婚第二天给前情人打了三个电话,干嘛呀这是,想要婚外情啊。”
“……”
江须昂手扶方向盘,颇为无语道:“如果吵到你了,你帮我把手机静音。”
这是给她看手机的特权吗?
覃缓清醒起来,装作并不情愿的样子,轻描淡写道:“那,行吧。”
将手机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略微烫手。
“密码?”
“032。”
“你的生日吗?”
“对。”
她偷偷在心里记下来。
解锁后屏保映入眼帘,覃缓咦了一声,朝他看过去:“你用的是这张照片啊?”
照片比之前看的清晰一些,但就算她用尽了全部方式,除了蓝白相间的外套,仍旧看不清人家的容貌。
她合理怀疑:“你这照片不会是偷拍的吧?”
江须昂看了她一眼:“注意措辞,我是正对着所有人,光明正大的拍的。”
江须昂想起曾经的场景,目光带着几分冷淡的怅然:“学校的运动会,女子接力进了前八,她们四人为了庆祝,找别人给她们拍合照。”
几年前的九月,与此刻相似的天气,江须昂离阳光的少女几米远的距离。
霍原在为她拍照,他能够和她亲密的交流,甚至能给她递出一杯庆贺的矿泉水。
而江须昂只能在不起眼的人群中,摸出手机。
拍照的时候朋友忽然从很远的方向跑来,急忙忙地拉着他向检录的方向跑去:“快快快,你的200米要开始了!”
江须昂甚至来不及反应,照片模糊成剪影。
时至今日,他甚至会颇为心酸地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
“进个前八就庆祝成这样?你初恋可真是自恋呢。”覃缓摇头晃脑,啧啧称。
江须昂:“……”
可不是吗。
和你一样自恋呢。
刚才的心酸劲儿瞬间灰飞烟灭。
电话忽然震动,覃缓吓了一跳,余光瞥到蒋依白三个字,慌了:“啊啊啊你的初恋打来了!”
“挂断。”江须昂说。
她指尖一滑,居然碰上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