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那表亲还是因为这事儿升了官,看啊,多好,升官发财死老婆,他说那个窑姐儿旺夫,非得抬成了正房,家里老祖宗生了气……我们都猜啊,那个窑姐儿一定床上功夫特别了得……”
公子哥儿讲话颠叁倒四,越来越往下叁路的地方瞎吹,手也开始不规矩地在修弥脸上乱摸起来,手伸进他的衣襟,在他胸口上抓了一抓。
“我在南风楼里也没见过你这么俊俏的小倌……在这干粗活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了我……”
“您喝醉了。”苍白俊秀的青年拢起衣衫,后退两步。他垂下眼,极力地掩饰了眼中的不悦。
“我可没喝醉……”公子哥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揪住澹台修弥的衣襟,眼有些迷乱,“弥生对吧?我都见那些人叫你弥生,我跟你说,前朝逃出来的那个皇子的本名,就叫澹台修弥……”
修弥敛去讨好的讪笑,平静地直视着公子哥的眼睛。
但公子哥儿仍在醉中,越发地口无遮拦,并未察觉到他目光里的冷意。
“我可看过那个皇子的画像呢,和你有七八分像……如果不是你问起来,我才想不起那么久远的事情……据说那皇子在宫里也不受待见,说不定早就在宫里头给男人上过了……你们这长相的人,男生女相,就该被男人操……”
话还没说完,公子哥儿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头一歪睡在草里,醉得不省人事。
澹台修弥见状,也不去扶他,只恭敬地俯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座椅弯腰,告退:“小的要去干活了,这些酒您慢用。”
第二日一大早,照常跟着工头去为别人修宅。
只听得前院里一片哭声。
工头去打听消息,回来便说:“这主人家的小舅子不知怎的,昨儿个喝多了,半夜醒来一个人去湖边吹风,不知怎的掉进湖里溺死了。”
“我昨天还跟他讲过话呢。真是可惜,多年轻的一位少爷。”
澹台修弥叹息。
他望向庭院里的人工湖,垂下眼帘,唇角露出浅淡的笑容。
那笑转瞬即逝。
从皇宫中出来时,他便没再动手杀过人。这次或许有些生疏了,花了好久时间引诱色欲熏心的公子,回家一身酒气,还被阿南撞见个正着。也不知道她那么晚不睡觉是在做什么。
因着主人家的小舅子死了,不宜修宅动土,这日的做工时间便减了半天。
回家时,阿南破天荒地在院门口迎他。
刚碰到她的手,就有一根麻绳绕上他的手腕,捆住他的双手。
修弥猜想家里有什么陷阱等着他。
果不其然,家中来了几位客人。
不是寻常的客人,远远的,从他们的坐姿和饮茶的动作间,便能看出来他们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
只有位极人臣、经年累月浸淫官场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