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不怕他,连沉渊也说不清裴令容这信任与爱意从何而来。她爱他护他,现在还想放血来喂他。
沉渊惯会骗人,今夜终于为自己的谎言后悔。她手臂上浅淡的血气让他失控,他觉得她越来越烫,她的目光、她的肌肤和骨血中,都满含他所渴求的温度,沉渊心跳如鼓,不得不将人圈得更紧,他需要借此遏制自己,否则他或许真会把她吃下去。
裴令容的确在发热,身上出了一层细汗。她最烫人的地方正密密地裹着他,一颤一颤地吮。沉渊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低头去咬她,尖牙抵着她胡乱磨蹭,肏弄的动作既凶且重,裴令容很快就受不了,细腰在蛇尾的绞缠中徒劳地扭,哭着说不要不要,沉渊哑着嗓子叫她茵茵,又颠叁倒四地道歉,问她咬痛了没有。
他稍微清醒了些,先把人提上来一点,手探下去似哄似逗地轻轻划了一圈,裴令容的呜咽梗在喉咙里,底下粘腻水液喷得淋漓一片。
“好乖,”她在迷茫中听到沉渊的声音,“……茵茵做得很好。”
他喘息急促,对她说你看,多谢夫人救了我:“——再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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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知又胡闹了多久,那只盛着鲜血的小碗还放在床头,裴令容昏力竭,苦着脸说你要不还是喝那个吧,我要死了。
沉渊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他让裴令容捧住了那只碗,弯腰将下巴抵在了她肩膀。
他带着她一起低了头,裴令容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地看着瓷碗和两人的手。沉渊在她手背上安慰似地拍了拍,他松手时突然握住了一柄凭空出现的精巧匕首,又在她面前划开了他自己的掌心。
血液自他伤口处涌出,恰好落进了裴令容捧着的那只碗里。
裴令容吓了一大跳,一边质问他要做什么,一边手忙脚乱地扔了碗要看他的手,沉渊接过碗来放在她唇边,说茵茵喝一口。
碗里的液体掺进了沉渊的血,从深红之中陡然泛出了浅金的暗光。裴令容无暇欣赏这离的异变,她急于向后仰头躲开这只瓷碗,连声道:“不不不我不喝血!”
她没有多少力气,仍然挣扎不休,沉渊叹了口气,他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又说:“不要动。”
他的声音似乎与以往不同,短短两个字听得裴令容一阵眩晕——她随即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真的停下了动作,裴令容眼睁睁望着沉渊捏住她的后颈,接着把碗中的东西灌进了她嘴里。
那些冰凉的、光泽闪烁的血液裴令容被迫吞了大半,沉渊拿起碗看了看,将她没有喝完的部分尽数咽了下去。
裴令容受沉渊那两个字限制,始终软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只有一颗心还在狂跳不休。沉渊将空碗搁在旁边,低头在她发顶吻了一下。
他又在她耳边说话,这一次裴令容什么也没有听懂。残留着血腥气的舌头和喉管隐隐发烫,无数金光灿烂的细线自她的胸腔向外涌出,随着沉渊念诵的古怪咒语一圈圈缠紧了他们交握的双手。
“茵茵,”沉渊用那种异的声音对她说,“点一点头。”
裴令容身不由己,脑袋僵硬地上下一晃。金线立刻消失不见,仿佛熔进了两人的皮肉之中。
她已经被这一出吓得呆了,沉渊把人揽在怀里掂了掂,说好了好了。
禁制失效,裴令容仍然倚着沉渊没动,她再开口时情如同梦游一般:“……这是干什么呀?”
“完蛋,我也喝了人的血,”她迷蒙的梦话中还有一丝担忧,“我也会变成妖怪吗?”
沉渊笑起来,煞有介事道:“如果会的话要怎么办?”
“我也要变成蛇吗……我也会有绿尾巴?”裴令容凝视她的两条腿,看了一会儿之后又问,“——要怎么变出来?”
这前所未见的邪门仪式让她陷入胡思乱想,因为一时没有得到答案,裴令容于是重新低下头研究自己。沉渊不知道她那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他只能看到她情严肃地蹬了蹬腿,赤裸的脚趾蜷紧又放开——她在努力召唤她的蛇尾巴。
沉渊终于大笑出声,他把她那两只脚握在手里,说你不会变成妖怪。
“逗你玩的,”他忍不住要叹气,“那样对你,我怎么舍得?”
交颈歃血,虔心祝祷,这是牢不可破的婚契,从此两人性命相系,不必再分你我。在沉渊漫长的一生中,从未料想自己会将性命交到一个凡人手上,然而如今他当真这样做了,对方还始终懵懂无知,甚至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裴令容在等他说话,沉渊并未认真解释,只道:“茵茵希望我不要作恶,要当个好人,那你以后都要仔细看住我,好不好?”
这本来就是裴令容的打算,她一边听,一边仍然呆看着自己的腿,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今夜的遇实在惊心动魄,裴令容累得眼皮打架,犹在反复端详她那双曾经缠了金线的手腕以及腿和脚,沉渊把她抱起来擦擦干净,说不要看了,快睡觉——再不闭眼睛的话,我真的会让你长出蛇尾巴来的。
裴令容终于安生了,沉渊圈着她准备就寝,片刻之后又听到她在黑暗中小声叫他夫君。
“夫君……尾巴要绿色的,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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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容的伤口让沉渊难得说了实话,他承认此前虚弱之态都是骗人,请她不要生气,也万不要再拿刀子往自己身上划。
他说了几遍才让裴令容了却这桩心事,她重新愉快起来,不过仍有一些零碎的烦恼——比如她最近发现沉宅似乎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洞府,这家里只有她一个活人,以及如果她与沉渊会有孩子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一个小人还是一颗蛇蛋。
关于沉渊向她交代的任务,裴令容发觉她无法时刻监管对方,只好经常讲些从裴知仪那里听来的、坏妖怪被修士抓走折磨致死的恐怖故事,警示他不要出去作恶。
“哎呀,真吓人啊,”沉渊摇摇头,面上一副认真受教的样子,“夫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这样。”
他过于配合,连裴令容也将信将疑,情犹豫地抬头看了看他。
她不说话,然而眼睛里写着你在糊弄我,沉渊看得想笑,继续正色道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很害怕,当然不敢做坏事了。
他知道裴令容希望他做人,还要做好人,沉渊从未如此行事,他不得要领,只怕她会伤心难过。
裴令容观察他半晌,仿佛终于确定了他没有在骗人,于是她牵了一牵沉渊的手,说没事的:“有我呢,你不要怕。”
沉渊一点头,也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应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