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望着一桌子菜,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下次准备三四个菜便够了。”
她顿了下,看向忙碌的木果:“你吃过了吗?”
木果拿起备用的空碗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回道:“吃过了。”
桑枝吃饭时,木果坐在她对面,时不时会跟她说一些今日上午听到的趣事,惊叹于小飞鱼的。
“你不怕它?”桑枝用勺子撇开浮在表面上的油,昨日嬷嬷受到惊吓的情仍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木果弯腰看了一眼趴在桌底的金蟾:“起初是怕的,后来侍卫同我解释了它的由来,便不怕了。”
侍卫?刀宗弟子?
桑枝无奈地轻笑了下,转瞬又想到什么,眸色暗了少许:“那他们应该也告诉你,我是蜀地人。”
“嗯。”木果撑起下巴,脸上并未浮现出桑枝臆想中的情绪,反而升起一抹疑惑,“蜀地挣不到银两吗?”
桑枝愣住,她掀起眼皮看向对面困惑的小姑娘,涩声道:“你说什么?”
“挣银子呀。”她理所当然道,“不然桑桑你为何要千里迢迢地从蜀地跑来京州当丫鬟。”
桑枝:“…………”
沉默地低下头继续喝汤。
木果的接受能力很强,只半日便已经在湖边小院混的如鱼得水。
桑枝坐在湖边的岩石上,看着小飞鱼旁骛若人地在里面游玩,暖阳笼罩着全身,微风拂过柳枝轻扫过她的肩膀。
姜时镜自来了京州后,便忙得不见身影,木果说他同颜词一早便离开府邸,还未归来。
柳折枝与瞿苒苒来京州的目的,她套了一路都没套出来,想来与禁药一事脱不了关系。
她看向一旁的木果,道:“这半年来,京州可否发生过什么大事?”
“大事?”木果想了半刻,犹豫道:“我出门采购食材时,听他们说有人在暗养私兵准备造反,京州马上要变天了。”
桑枝震惊道:“你听谁说的?”
康王如此谨慎,不可能会将这种消息泄露到街坊百姓身上,甚至已经到普通人都能熟知的地步。
“卖面粉的那家掌柜说的,他自己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件事已经在那里传开了。”木果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大家都觉得是掌柜在散播谣言,因为附近又新开一家粮铺,他们家的生意被抢走了一大半,他是为了让大家屯粮才会说这种话。”
桑枝轻皱了皱眉:“所以你们都当笑话?”
木果端详着她的脸色,迟疑道:“总不能……是真,真的?”
桑枝沉默了半晌,没应声也没否认,站起身道:“我要出去一趟。”
截下任务的那名弟子曾说过,京州所有音字开头的青楼和酒楼全部都是伏音宫的产业,不管流言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件事既然没有引起恐慌就说明背后有人在操控。
明日就是宫宴,康王也会参加,在对策还没出来前,必须拦截刺杀任务,且还不能惊动藏在暗处的叛徒。
木果:“奴……我去准备马车。”
……
京州的布局桑枝并不熟悉,她让木果随意找一家音字开头的酒楼或者青楼,却没想到木果会直截了当的让车夫直接驾到了京州最大的一家青楼门口。
此时正值未时,青楼大门紧闭,来来往往的百姓从门口路过,偶尔会有男子驻足停留。
“姑娘,到了。”木果卷起车帘,朝着坐在里面的桑枝道。
有外人存在时,木果便会喊她姑娘自称奴婢,不愿更改。
桑枝弯腰从车厢内出来,踩着小木凳落地,面前的青楼共四层高,檐角上皆挂着花灯即使在白天也点燃了烛火。
牌匾上是龙飞凤舞的音羽楼三个大字。
“姑娘,女子好像不能进青楼,我们这样……”木果低头看了看两人明晃晃的衣服,“真的能进去吗?”
桑枝面纱下的唇微微弯起:“不给进,就砸了它。”
木果微怔:“就凭我们两个吗?”
桑枝:“…………”
回头看向远去的马车,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步叩响了门上的铁圈,击打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了大约半刻钟,门才缓缓打开,似醒非醒的小丫鬟半个身子掩藏在门后阴影内,疑惑道:“姑娘们还在休息,酉时才开门迎客,二位晚些再来吧。”
说完不等桑枝有何反应,便着急地要关门。
桑枝拿出骨笛卡住门缝,同时伸了一只脚进去:“去将你们老鸨唤来,我有事寻她。”
小丫鬟愣了良久,下意识以为是妻子来闹事的,想要将门合上,表情用力到挤在一起:“妈妈不见人,二位还是晚些再来。”
桑枝皱了下眉,内力传至掌心,将门猛地推开,小丫鬟被惯性弹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望着她,脸上满是恐惧。
“夫,夫人若是强闯音羽楼,是,是违反律法的。”
桑枝淡然地迈入门槛,俯视大抵只有十来岁的小丫鬟道:“你要这么算,音羽楼存在便是违法。”她仰头望向奢靡华丽的大厅。
中间是圆形的舞台表演区,南北各两侧连接着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则呈半包围的观景台,栏杆上悬挂着红绿渐变的绸缎,于圆形舞台中央结成复杂的花球。
桑枝走至圆形舞台中央,裙摆在路过小丫鬟时,轻扫过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