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默更是给了弟子质问的勇气。
“圣女拖着时间,宁愿蛊毒发作承受无边痛苦,也不愿下蛊,难不成是也喜欢上了姜时镜,想背叛我教不成。”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手握铁证。
桑枝无声地勾起唇角,强撑着身体上岸,赤着脚一步步地走到他面前,浑身冒着寒气。
小飞鱼立在她身侧,做出护住的姿态。
弟子立马垂下脑袋,不敢再直视。
桑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森冷:“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成为褚偃的狗,并不代表我们同阶,整个咸鱼教就连教主都要让我三分。”
语调突然下沉:“也轮得到你来同我叫嚣。”
第5章 晋江
◎鬼迷心窍29(加更)◎
弟子吓得将头抵到地上, 威压施加下,他惶恐道:“弟子不敢,只是种蛊一事是长老特意叮嘱, 此事关系到教内数百名同门师兄弟, 弟子不敢怠慢。”
种蛊任务一日不完成, 所有人就得背着子蛊连坐的风险,没人愿意忍受蛊虫侵蚀的痛苦。
“圣女是第一个能接近姜时镜的人, 长老寄托了很高的期望。”他声音逐渐颤抖, “弟子只是不希望圣女被一时的男色魅惑,深受蛊虫侵蚀。”
桑枝冷漠地看着他因害怕而微微颤抖的身躯:“你一口一个长老, 看来是全然没有把教主放在眼里, 这咸鱼教如今的主人姓柳, 可不姓褚。”
弟子几乎要将整个身体都趴到地上:“弟子不敢妄言。”
桑枝赤脚踩上他的背,漆黑的瞳内没有一丝光:“不敢?”她摸着身侧小飞鱼的脑袋, 意味不明道,“我看你敢说得很,是真觉得有子蛊的存在, 我就不敢动你了?”
母蛊能感知所有子蛊的存活, 一旦有子蛊死亡,褚偃一查便会知道在外的弟子死了谁, 不消片刻就能查到她头上。
但这不能成为她被教中弟子随意拿捏的把柄。
原主还在时,手段雷厉风行杀人不眨眼, 胆敢有任何一点对她不尊敬的弟子,几乎都会当场被弄死。
这也是为何她现在处在毒发的虚弱期,这个监/视她的弟子却怕到止不住地颤抖。
闻言, 弟子抖得更厉害了:“圣女误会, 弟子真的没有这个心思, 只是担忧蛊虫暴动会伤到圣体。”
桑枝歪着头,看着他露出的后脖颈,只需要一下,这里就会断掉。
“我先前说过,你我身上同有子蛊,既然你这么担心,不如我帮你将子蛊挖出来可好。”
这种烈性蛊一旦被强行剥离宿主就会拉着宿主共同死亡。
目前除了景叔说的方法和杀了携带母蛊的褚偃,根本无解。
弟子悄悄地握紧了手里的骨笛,跟随在身侧红黑相间的蜈蚣爬到了他的手臂上,这条蜈蚣比桑枝见到的任何一条都要粗长。
几乎有弟子的小臂一般长,密密麻麻的腿让她忍不住泛鸡皮疙瘩。
她后退了一步,眸色滑过一抹杀意:“你想同我动手?”
弟子直起身,握着骨笛的手微微颤抖:“弟子从未想过冒犯圣女。”他视线半垂盯着手臂上的巨型蜈蚣,“既然圣女甘愿忍受十日蛊虫侵蚀,也不愿给姜时镜种蛊。”
他的声音坚定了些:“弟子会如实禀告长老,还望圣女莫要怪罪。”
话毕,他便起身想要离开,像是笃定圣女正在毒发期,即便动起手来也没有胜算。
桑枝眸内的杀意越来越盛,几乎侵占了理智:“我有说,让你走了?”
弟子一愣,后退的步伐更快了些。
她轻拍了拍小飞鱼的脑袋:“拦住他。”
小飞鱼:“呱。”
一个蹦跳轻而易举地堵住洞口,嘴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垂涎欲滴地盯着弟子手臂上的蜈蚣。
弟子色僵硬,转头看向黑暗里的桑枝:“圣女是想残害同门不成?”
桑枝赤着脚,一步步迈进月光照射得到的地方,一半身处月光中,一半隐藏在黑暗里。
她的声音冰凉到如寒潭内的水,毫无温度:“你离开教内在中原监/视了我两个多月,这么短的时间,竟把先例忘得一干二净。”
“中原讲究规矩遵循律法,蜀地可没这些繁琐的破东西,你想拿中原武林那一套规矩框我,不如想想……”她微微弯腰,唇角勾起,“什么死法咽气最快。”
蜀地不比中原,没有条条框框的律法,即便有也是不同的寨子或是不同的魔教,权高者为了制衡而立下的范围规矩。
弟子下意识地将骨笛横在唇边,手臂上的巨型蜈蚣爬上他的肩膀,立起半个身子,虎视眈眈地盯着背后的小飞鱼。
桑枝瞧着他这副模样,无声地笑了,眉眼间却满是凉意:“不错,至少你是为数不多的想跟我动手的人。”
弟子警惕地盯着她,试图劝道:“圣女如今在毒发期,若是擅自掌控毒物只会遭到反噬。”
“况且,此事若是被长老知晓,即便是圣女也难逃一劫。”
桑枝歪着脑袋,双手一摊,看上去分外无辜:“我手里可没有任何东西,还有……”她慢条斯理道,“你真以为褚偃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弟子报仇?”
她弯起眼,语气薄凉:“真天真。”
下一瞬,弟子手里的骨笛被蓦然吹响,原本趴在他肩膀上的巨型蜈蚣猛地冲向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