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卡伦知道, 自家狗子,没有留下信徒, 不, 是它没建立过教会。
这就意味着,除非拉涅达尔能像秩序之那样, 在上个纪元里大放异彩,否则, 他注定会被遗忘在历史长河中,可能也就是在其他教会的话叙述中, 冷不丁地出现一下它的名字。
当然, 这并非意味着“不知名”的就不强大。
有些邪, 可能真的很强大, 强过普通的祇,强过拥有教会传承的真,甚至强过拥有正统教会传承的主也说不定。
主要看, 他到底是被谁镇压的。
自家那条狗只会“汪汪汪”,而且它似乎不喜欢去诉说自己以前的故事,卡伦也只不过是在帮它松开封印时看见了一些记忆画面,只知道它曾经是米尔斯女的爱慕者,不出意外的话,海教的分裂进程里,应该也有它的影子。
“你和拉涅达尔,是什么关系?”
“很难说,它就像是我养的一条宠物狗。”
“宠物狗?”
“嗯,平时,你能感知到它的安静祥和与乖巧懂事,仿佛还会主动凑到你面前,吐着舌头露出笑容,让你去摸它的脑袋。
但你又没办法真的把它当作一条宠物狗,因为你很难确定,它的笑容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可能它看起来笑得越开心,心里的仇恨就越是浓郁。”
“很妙的一个比喻。”
“嗯。”
“你是降临的邪?”
这个问题,曾经很多人都误解过,霍芬先生、普洱、阿尔弗雷德、莫莉女士,他们曾一度都认为自己是邪。
也就只有狄斯一直清楚,自己不是。
犹豫了一下,卡伦虽然觉得自己的这一轮的筹码足够了,但他不介意把筹码再提升一点:
“我不是他,虽然我不知道队长您是什么情况,但我很清楚,我不是邪,我也不会被邪所蛊惑,我就是我,很纯粹的我。”
“那你的身体?”
“仅仅是身体被邪改造过,所以我能无视绝大部分的污染影响,因为可能我自己,就是最大的一个污染源。”
“是如何办到的?”
“小时候顽皮,从楼上摔下来,就这样了。”
尼奥仰了仰脖子,笑道:“好像,又该轮到我了。”
“是的,队长。”
“从哪里开始呢?算了,你来问吧,我来回答。”
“队长您体内的那个‘它’,是谁?”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想知道,你之前猜测的答案是什么?”
“我之前一直觉得,队长您是光明余孽强者卧底在秩序教内。”
“然后呢?”
“然后,我开始怀疑,队长您的迷失,是自己对自身真正身份的一种混淆,因为戴着面具的人,容易受到面具身份的影响。”
“现在呢?”
“现在……其实在咖啡馆里做心理咨询时,我就知道我先前的都猜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直到您刚刚摘下面具,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再猜了,我想从队长您这里获得答案。”
“我就是尼奥。”尼奥看着卡伦笑道,“就如同你刚才对自己的形容那样,我是纯粹的我,至少,现在是,但我不敢保证以后。”
“所以,队长身上的那个‘它’,其实才是外来者?”
“是的,你知道格兰海域么?”
“好像在维恩的北面,距离维恩不是很远。”
“十年前……具体是十一年前,我还是一名秩序之鞭小队队员时,跟着队伍前往格兰海域执行一项任务,我们乘船追击目标,结果在那个海域里出现了一个海眼。”
尼奥用手指在卡伦面前顺时针转了好几圈,卡伦明白,这应该是类似海上漩涡的场景。
“我们所乘坐的船被海眼吸入,我奋力地想要挣脱,虽然离开了船,也强行脱离了一段距离,但最终还是因灵性力量透支导致我失去了继续对抗这股吸扯力的能力,我昏迷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一处海底洞穴中,那处洞穴不是很大,因为里面有个落差弧度,所以我所在的位置海水不会灌进来,但我想要出去也十分困难,那时的我,不仅身上有伤,而且实在是太疲惫了。
身上本该随身携带的战斗物资,比如疗伤的药剂和补充精力的食物,都遗失在了大海中。
我发现在我的四周,有一片类似海草一样的存在,虽然它是黑色的。
当时我也顾不得其它,开始吃这些海草,它们确实给我提供了饱腹感,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我吃下去的不仅是海草,应该还有一些虫子的卵,它们开始在我体内生长。
我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半天半天地不断消瘦,它们正在用我身体里的力量去滋补自己的生长,我被寄生了。
现在想想,还是因为自己当时见识少,我吃进去的海草不仅全部还给了那些虫子,还搭上了自己本就受伤且虚弱的身体。
不过我那时求生的本能很强,不,是我的求生本能一直很强,或许这也是现在不管什么事,我都会习惯性继续努力生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