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养了那么多言官,一个个吃饱没事整天就琢磨怎么参人,勾结外番这么大的案子足够给这些爷们打上针鸡血了,车霆打不打已经是只落水狗,参他显不出本事,所以这些人把目光盯上了举荐车霆的刘大夏。
说刘东山几朝老臣,识人不明,尸位素餐还是客气的;那车震卿勾结鞑靼,背后难道无人主使,莫非有人想引贼入寇,效五代石敬瑭故事等等扯淡的奏本都能见到,反正风闻言事,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丁寿听了也觉好笑,“这奏本有人信么?”
苗逵不以为然,“写的人怕是都不信,只不过想出名想疯了,回头刘大夏摆个请辞的样子,他手下那帮摇旗呐喊的喽啰再歌功颂德一番,皇上出言慰留,这事也就过去了。”
“背后没有大佬推波助澜吧?”丁寿忧心问道。
苗逵摇头,“心照不宣,宣府的人事定下来了,刘公公和内阁不会有人再蹚这浑水。”
“定下的是谁?”丁寿对自家父母官人选还是很关心的。
苗逵刚想说,钱宁突然来报:“大人,宣府新任巡抚刘璟,总兵英前来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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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滴泪,秀美绝伦的苍白面庞上已无泪可流。
轻轻绞着胸前衣结,李凤喃喃自语道:“说什么今后待我好,还不是会仗着权势一房一房地纳妾,我是小女子,你是大官人,拦不住你对别的女子动心,可却能让你此生再也忘不了我。”
合欢节散开,让众人羡煞的大红嫁衣滚落尘埃,翘头弓鞋踩上乌漆圆凳,一条红绫由房梁垂下。
“女人命苦,只作男子玩物,但愿来生不再女儿身……”美目轻阖,秀颈探入索套,李凤狠心踢翻了脚下圆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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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某等冒昧登门,叨扰一杯喜酒,还望丁大人不要怪罪。”新任宣府巡抚刘璟春风满面,未语先笑。
丁寿纳闷怎么宣府巡抚都这副笑面佛的调调,还是客气道:“大人言重了,能得二位大人赏面,下官幸何如之,里面请。”
刘璟点头,笑呵呵随着丁寿进了厅堂,白发苍苍的英有意落后半身,拱手示谢,并未开口,可来府道贺的宣府军将却有大半离席行礼,态度恭谨。
“老元戎久镇边陲,威名赫赫,刘某自愧弗如,朝廷请您老坐镇宣府,真是慧眼识人啊。”刘璟恭维道。
“刘都堂客气了,老朽沙场多年,自然识得这些厮杀汉多些,怎比得都堂内地为官,事事干系民生。”英谦恭道。
“老,别在那叽叽歪歪,这菜都凉了,过来坐。”主席上的苗逵起身张罗道。
“原来苗公公也在,去岁一别,今日才得一见,您老风采依旧,可喜可贺。”英上前施礼。
“你老儿也是依旧风采,老当益壮,可贺可喜。”苗逵调侃道,随后看了看英身后的年轻人,“这是令郎?”
“犬子周,捐了个指挥佥事的差事,在老朽身边历练。”英转身对儿子道:“还不过来给苗公公、丁大人问安。”
“标下周,见过苗公公,丁大人。”周上前,利落地行了个军礼。
“世兄请起,呵呵,果然将门虎子,老将军后继有人啦。”苗逵拉起周,转向丁寿道:“老将军久在边镇,曾总兵宣府,在延绥时咱家便与他是老相识了,去岁随着保国公援兵宣府,算起来有一年未见了。”
“原来老元戎对乡梓尚有援手之德,卑职谢过。”丁寿施了个半礼,英连道不敢,侧身避过。
刘璟一直笑吟吟的立在一旁,丝毫不觉受到冷落,直到这边寒暄完毕,才凑上前来,从袖口掏出一份礼单,“区区薄礼,以贺新禧,还望丁大人笑纳。”
“劳烦都堂破费。”丁寿纳闷,这位刚进宣府,怎地连礼单都备下了。
刘璟倒没让丁寿费劲多猜,“听说老夫迁右副都御使巡抚宣府,山东镇守毕公公请我转赠,恰逢其会,不过借花献佛而已,改日老夫自有心意送上。”
不待丁寿推辞,刘璟又笑道:“前番老夫任职山东布政时,本想借机在登州与大人把酒言欢,奈何缘悭一面。”
山东镇守毕真出身尚膳监罗祥门下,这刘璟既然和他打得火热,想必也是刘瑾夹袋中的人物,丁寿不再客套,“常言说好饭不怕晚,前番孟浪,累得大人空等,今日相会也是再续前缘,吾等不醉不归。”
众人称善,纷纷入座,苗逵笑道:“丁老弟,这么大阵仗娶来的新娘子,可否请出来让我等见见。”
统领宣府的三驾马车在座,丁寿也不推辞,吩咐倩娘去请李姨娘出来,笑对众人道:“乡野村妇,庸脂俗粉,怕是教几位失望。”
“行啦老弟,别口不应心,你脸上那副显摆的样子瞒过谁来。”苗逵取笑道。
丁寿难得脸上一红,连说“吃酒吃酒”,扯开话题。
酒未过一巡,便听得后宅慌乱扑倒之声,丁寿皱眉,暗道谁这么不给长脸,扭过头去,只见倩娘、美莲等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二爷,不好了,新……新娘子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