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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
看着已经熟睡的长今,丁寿微微一笑,打开后窗,翻身而出。
冯梦雄的出现是意外之喜,顺手擒下他还可以抽抽刑部的脸,不过此时丁寿更感兴趣的是那几个来路不明的和尚。
潜行匿踪来到几个和尚的窗外,侧耳聆听只有几人的平稳呼吸,悄悄点破窗纸,丁寿凑眼向内瞧去。
领头那个年轻僧人闭目盘膝而坐,两个僧人卧床休息,另有两个僧人却是醒着,一个紧抱着蓝皮包袱,另一个在床前看顾着那个“生病”的僧人。
那僧人约莫四十来岁,未曾蓄须,双目紧闭,脸色蜡黄,倒真像得了病,忽然间丁寿发现他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就要醒来。
一直看顾他的那个胖僧人自然也发现了,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扶起那个僧人,捏开他的嘴将里面的药粉用水全都倒了进去,躺着的僧人又一声不响的睡了过去。
丁寿侧眼看去,一起一躺间那僧人僧袍翻起,两只手赫然被一条牛筋紧紧绑在一起,莫非这几个僧人是绑票的歹人,心中存疑,还要细看,忽然一声尖叫划破寂静夜空——
“是长今!”丁寿心中一紧,立刻匆匆返回,见屋内长今缩在床上一角,瑟瑟发抖,一见丁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丁寿上前揽住长今问道。
“有妖怪,”长今指着门旁的窗户哭道:“刚刚有妖怪在那里偷看长今。”
见那窗纸果然破了一个洞,丁寿打开房门快步走出,扫视四周。
各屋房门都已打开,对面的罗胖子穿着中衣满面困倦迷蒙之色,斜对面冯梦雄衣帽整齐冷冷看了这边一眼,就“当”的一声关了房门,那年轻僧人也站在门前,看丁寿望向自己,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丁寿点头回礼,这伙人虽来路不明,却是最清白的,至于那胖子的疑惑鬼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老许托着一盏油灯磨磨蹭蹭的从楼下走出,身后跟着披着衣服睡眼惺忪的小达子,万人迷从楼下钻了出来,斜着头掐腰嚷道:“大晚上不睡觉,嚎什么丧?”
“小徒一时梦魇,惊了诸位,还请多多包涵。”丁寿拱手四周。
“三更半夜瞎折腾,活该撞见鬼。”万人迷冷笑道。
丁寿眼光一凝,这娘们指桑骂槐还是随口言之,万人迷却不再搭话,对着老许道:“没事还不睡觉,点灯熬油不花钱么。”转身进了后厨。
小达子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道:“老许,刚刚醒来没见你,去哪儿了?”
昏暗的灯火照的老许脸色忽明忽暗,随口道:“上了趟茅厕。”呼的一口气将油灯吹灭,市侩的老脸没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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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内还是杂乱不堪,厨子老姜挽着裤腿,箕踞在地上,端着一个大海碗,剩饭剩菜搅和在一起,用竹筷呼噜呼噜的往嘴里扒着。
“一个个贼眉鼠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人迷冷着脸快步走了进来,将粗木案子上的杂物一一整理齐整,也不看他自顾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老娘的家当早晚让你们吃干净了,吃完了麻利地干活。”
老姜扒饭的动作不停,随着口中咀嚼,沾满了饭粒的胡须抖个不停,嘴角莫名其妙地泛起一丝诡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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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房门,面上一直带笑的罗胖子脸色冷了下来,转回身来到床榻前,掀开铺盖,里面藏着一件黑色夜行衣,手腕一翻,一柄巴掌大的弯刀已然拿在手里。
弯刀形如新月,薄如蝉翼,罗胖子伸出中指在刀锋上轻轻一抹,一滴鲜血从刀身滴落。
将割破的中指含在嘴里,淡淡的咸腥味道使得罗胖子面上满是陶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