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侯气得让他去祠堂跪着。
此时,却仍旧没有消气,他看着姜贺今狠狠一拍桌子,“你这个孽子!你到底知错了没?”
姜贺今跪在两人跟前?,垂着头一言不发。
景安侯砰得一声把手边的茶杯甩过去,“你这个孽子,我和你母亲哪里对不住你?要你这么回报我们?”
卓氏也再维持不住自己温婉的面具,斥道?:“你二叔一家死的早,老太太身子又不好,我们看你可怜,无人照顾,这才将你收到膝下抚养,让让你锦衣玉食地在侯府当大少爷!却不想你全然不知回报,姜贺今,你可别忘了,你如今凭借的,仍旧是景安侯府的势!”
“看我可怜?”姜贺今却冷笑一声,说:“母亲,你何必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当年?你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若不是你,祖母她……”
“住嘴!”卓氏一惊,当即怒斥出声。
姜贺今却只?是一顿,又飞快地把话说完,“要不然你的照顾,祖母真的会死吗?”
第45章 逗哄
45.
这话如一道炸雷在宁安堂劈落, 景安侯和卓氏具是一愣,眼底写满不可?置信。
卓氏的手指点在半空,有一瞬间的僵硬, 半晌, 她才有些慌乱地看了景安侯一眼,对着姜贺今怒斥, “你,你在胡说什么。”
“母亲难道?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姜贺今的语气怜悯而又满是嘲讽, “半年间,原本伺候老夫人的那些下人死的死,疯的疯, 谁又会看不出来问题?”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景安侯,“你当父亲不知道此事吗?”
景安侯的色十分复杂。
他虽算不得多聪明之人, 但是执掌侯府, 也不是蠢货, 卓氏的手算不得干净,刚动了那?个念头, 他就已经?察觉了。
卓氏在老夫人的药方里加了一味催命的药。
但是,老夫人并不
是他生母, 他对她也没什么母子之情, 更何况,早些年老夫人亲儿子姜砚还活着的时?候,风头很盛。
明明是二房,却一直压制着他这个嫡长子, 让他不忿多年。
后来,他又多年无子, 无论是嫡是庶,全是女儿,他膝下没有继承人,老夫人又坚持不让他过继姜贺今,他这景安侯的位置岂不是要白送给二房?
他如何甘心?,他知道?卓氏定然也是为的这个,才?会给老夫人下药,干脆将计就计,没有阻拦。
却不想,原来姜贺今也知道?。
当年他才?多大??十二,十三?
隐忍这么多年不说,他是为了什么。
姜贺今感受到景安侯递过来的探究的目光,只觉得有些好笑?,分明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又何必做出这幅提防的模样?。
景安侯见他不说话,沉吟半晌,还是道?:“过去?多年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必再提了,贺今,你也不必拿这事出来威胁你母亲,若是当真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姜贺今笑?了笑?,“父亲紧张什么?这样?的家丑,我?自?然不会往外传,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实在不必把我?当仇人似的提防。”
景安侯强忍着怒气,说:“你不想娶赵家的女儿,可?以直说,我?和你母亲都不会逼你。”
“有父亲这话,儿子就放心?了,贺轩毕竟还小,这景安侯府的大?梁,儿子自?然会扛起来的。”说完,姜贺今径直起身,朝座上的二人拱了拱手,走出了宁安堂。
要见着他的背影走远,一直提着一口气的卓氏才?一下子着了慌,去?拉景安侯的袖口,“侯爷,我?,我?……”
景安侯淡淡地?瞥她一眼,瞧不出面上喜怒,道?:“与其在这着急,不如仔细想想,这样?的隐秘,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卓氏蹙着眉慢慢回想,先前老夫人身边一共有过九个近身侍候的婢女,她不到半年全都清理干净,没留一个活口,便是她自?己身边的人,也都利落处置了,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景安侯没有耐心?等她一直想,等了一会儿,冷声道?:“无论因为什么,既然贺今知道?了,也就罢了。惟有一点,不能叫毓宁知道?。”
“眼下她毕竟是搭上了清河长公主府,搭上了宁寿郡主,连三天的休沐日,郡主都要叫她回去?,再不可?与同日而?语。”
“你万要谨慎,若是再被人瞧出什么来,风言风语传出去?,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说完,他拂袖而?去?,只留一个卓氏在原处,蓦然想到了什么。
当年将姜毓宁原本是养在老夫人身边的,她嫌这半大?的小丫头碍事,才?将人送到庄子上,当时?跟她走的那?个丫鬟,仿佛是从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过的,叫什么夏的。
但是这次姜毓宁回府,她却没跟着回来,会不会是她泄露了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卓氏捏紧手里的帕子,沉声唤道?:“来人!”
“夫人有何吩咐?”
“给我?向公主府递封帖子,就说我?新给姑娘送了几件夏装,想给她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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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毓宁在公主府见到卓氏时?,还有些惊讶,她上前福了一礼,问:“伯母,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语气直白,卓氏看着主位上端坐着的清河长公主,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嗔道?:“你这孩子,伯母来看你,非要有事才?行吗?”
姜毓宁一噎,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清河长公主适时?开口,“算起来,你们也有好几日没见了。毓宁,带你伯母去?你房间里说吧,说话也方便些。”
卓氏拉着她的手,对清河长公主福了福,问:“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