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别扭是他在此刻的松散中隐隐透出的慵懒,就像隐藏着利爪的猫,夏蝶并不熟悉,说到底,他们只有这点牵强的血缘关系,除此之外就是初识半天的陌生人。
她耷下眼皮,有些冷淡:“你洗……”
她的话被打断。
“姐姐,你染头发了?”
“啊?”
“嗯。”
他的话没什么厘头,与上一个话题简直千里之隔,夏蝶反应了一下才回答。
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沉默,截断话题。
谢却蘼并不介意她的冷漠,手臂穿过水柱,手掌揉在她的头上,两下,很短暂,又收回来。
“姐,真的很好看。”
他笑着,目光又像下午那般直白明亮,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透出骨子里的强势。
他的动作总像试探,迅速地让人无法预判,抓不到马脚。
被他摸过的头发似乎还有异样感觉。
夏蝶心底有几分不悦,却无法发作。
她只能把这归咎于姐弟间与生俱来的情感,他可能想亲近她。
谢却蘼大概会失败了,因为他的姐姐并不通情达理,总不近人情。
夏蝶掖了下耳边碎发,离开。
门没有关好,又被风推开了更宽敞的缝隙,如他所愿,可以望见她离去的背影。
夏蝶的腰在飘摇的光中透出轮廓,伶仃得似乎一折便断。
她为什么这么瘦。
谢却蘼凝想,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屋里。
良久,他慢吞吞地去关紧门,扯下短裤露出精壮的大腿,胯间紫红性器随着他的走动微晃。他走到花洒下,温度合适的水流兜头浇下,他闭眼抬起头,任横流的水洗净脑中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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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蝶洗完澡擦着半干的发走进屋里时,谢却蘼已经靠在床头上了。
她顿了一刻,凭空多出的大活人还是让她不习惯,她习惯也习以为常了独处。
不过现在没有回旋的余地。
谢却蘼在外面,她只能绕到里面去睡。
夏蝶把毛巾晾在了衣架上,脱鞋上床。
“姐,你不吹头发吗?”
“别感冒了。”
谢却蘼有一丝担忧地说。
夏蝶已经铺开了自己的薄被,不在意地说:“现在是夏天,没多久就干了。”
“对了,你热吗?需不需要开空调。”
今天下了一天雨,她并不热。
谢却蘼接过她给自己扔过来的被子,摇摇头:“不热。”
“那就不开了。”
夏蝶已经躺下把薄被搭在身上,然后转头看向他。
谢却蘼跟她对视,望着她漂亮的桃花眼,理解她想用睡觉这个方法友好地让他闭嘴这件事,夏蝶没什么想跟他共续姐弟感情的念头。
他无奈,主动开口:“姐姐,咱们睡觉吗?”
夏蝶点头:“睡吧,灯在你那儿,关一下吧。”
他照做,卧室陷入了黑暗,谢却蘼躺在床上,安静地清醒。
清泠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辗转迈过屋窗,浅浅一泓撒在床上,在雨夜中低诵着柔和安定。
夏蝶的裤脚在翻身间向上蹭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淡紫色的图案在皮肤隐晦地延伸出一角。
夜无比静谧,时间轻轻流逝,谢却蘼的目光揽在背对着他的夏蝶身上,那个在梦里脑里勾勒出无数次的少女如今终于停在他眼前,而不是昙花一现。
她躺在他一臂之隔的另一端,这是他十二年间与她最近的距离。
他的声音很轻:“姐,你的腿上,为什么会有这个纹身?”
尾音散在安静的空气里,光阴停滞了,沉寂缄言,他本不期望现在可以得到答案。
但少顷后,夏蝶用清泠的声音答了他一句。
“不为什么,因为该有,所以就有了。”
窗外的雨势又大了起来,滴滴答答穿枝打叶,好比暮夜都凄迷绵长,似望不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