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野目视路况,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捉住她使坏的小爪子,轻啄了下,漫不经心道:“胡说,我对你的喜欢可不盲目。”
许芳菲略微一怔。
“小许同志。”郑西野侧过头看她,正色道:“我一直都很清醒。清醒地热爱,清醒地贪慕,清醒地为你沉迷,为你一往情深。”
*
虽已开春,但云城的气温仍未回暖,仍旧保持在春节期间的十度以下。好在万物有灵,动植物对大自然的感知往往比人类敏锐,陵园中,枯黄的草地已经有了转绿复苏之势,枯树的枝干也开始抽出新芽,鲜嫩的点点绿色,点缀着这片灰寂庄严英灵长眠的世界。
一座年岁久远的墓碑前,许芳菲手捧一束洁白的百合,与郑西野并肩而立。
她看见,墓碑上凿刻的漆色字体已轻微脱漆,写着“先母边雪眉之墓”,而在整个碑面的最上方,有一张方方正正的黑白照。
方寸之间,身着空军常服的女飞行员容貌清丽,英姿飒爽,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郑西野屈起一只长腿半蹲下,拿出事先备好的清水与毛巾,将墓碑上的落叶枯枝扫落,很平静而随意地道:“妈,之前给你画了那么多次饼,说要把你儿媳妇给你带来,这次终于兑现了。这是许芳菲,是我这辈子唯一深爱,唯一认定的姑娘。”
许芳菲上前两步,将手里的百合花放在墓碑旁,继而便朝碑上的照片露出微笑,柔声说:“边阿姨您好,我是许芳菲,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墓碑上的女军官无声而温和地看着他们。
郑西野继续替母亲扫墓,随口又道:“菲菲也是军人,和我还是校友,念的云军工,今年六月毕业。我准备等她一毕业,就和她一起打结婚报告。”
说着,郑西野略微一顿,抬眸看向边雪眉,很淡地笑了下,换上打趣的语气:“妈,别看咱小姑娘长得漂亮又弱唧唧的,人家还一门心思想进狼牙。”
许芳菲正拿毛巾擦碑下的祭祀台,闻言脸微红,转眸瞪郑西野一眼,小声斥他:“你少在阿姨面前说我坏话,谁弱唧唧了?”
郑西野:“弱唧唧是形容你的体力,不是说你的能力。”
许芳菲一本正经地反驳:“我体力也不弱,每年体能考核,我成绩都还不错呢。”
郑西野手上动作停住,转过头盯着她,目光意味深长。
许芳菲被他看得有点儿不自在,支吾:“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体能考核每年都能过?”郑西野皱了下眉,状似困惑:“那你不应该啊。”
许芳菲迷茫:“我什么不应该?”
郑西野贴近她耳边,低声正色:“不应该回回都晕过去。”
许芳菲:“……”
短短几秒钟,许芳菲白皙的双颊红成了火烧云颜色。她惊呆了,不可思议,羞得直接用脏毛巾抽他胳膊,压低嗓子骂道:“郑西野,你脸皮能不能不要这么厚?居然在你妈妈面前说这种话!”
郑西野脸色淡淡的,边擦墓碑边冷静地道:“我说得那么隐晦,我妈是个老古董,听不明白。”
许芳菲汗颜,无语地拧他手臂一下。
郑西野眼底漫开清浅的笑色,垂了眸,专注干活,不再出声。
从烈士陵园出来,时间已将近中午十二点。
两人回到陵园对面的露天停车场。
上了车,郑西野倾身给许芳菲扣安全带,眼帘微垂,边扣边随口问:“待会儿中午想吃什么?”
男人体格高大,整个儿贴上来,巨大的阴影笼在女孩前方,把女孩周围的阳光都尽数遮挡。
空气里充斥着一种很好闻的干爽皂荚气息,熏得许芳菲脑子晕乎,脸蛋也热烘烘的。她身子下意识往后靠,背脊紧紧贴在后背的座椅靠背上,尽量与他拉开一丁点距离。
许芳菲垂着眸,尽量四平八稳地说:“早饭吃得晚,我不是很饿,没有特别想吃的。你说了算吧。”
没一会儿,安全带扣好,郑西野眼皮慢条斯理撩起来。
咫尺距离处,姑娘脸蛋红红,浓密的眼睫像两把黑色小扇,低低垂掩,一副慌里慌张不敢看他的小模样。
郑西野扬眉,手指勾着她的小下巴把她脸抬起来,往她贴更近,柔声问:“跟我单独待一块儿呢,你不看你男人,眼睛往哪儿瞟?”
他呼吸之间全是清冽微凉的薄荷味,随着薄唇开合,吹风似的拂过她鼻尖。
许芳菲听见这话,视线下意识上移,这一移,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他漂亮薄润的唇瓣上。
顷刻间,大脑鬼使差,产生了的联想。
许芳菲不知怎么的,忽然回忆起,每次他吻她的情景,他在她全身各处留下吻痕的情景,甚至是,他用舌头,把她欺负到满脸绯红哭出声的情景。
“……”……
啊!
她、她在想什么!!!
无数羞人的画面浮现在脑海,许芳菲脸唰一下更红,连忙捂住脸甩甩脑袋,一拳将脑子里满脸邪恶的小黄人拍飞。
这一头,郑西野直勾勾盯着她,眼瞧着女孩的两腮越来越红,连带着晶亮的眼眸也蒙上一层暧昧雾气,不禁轻轻一挑眉,指尖在她脑门上敲敲,似笑非笑地问她:“小姑娘,脑袋瓜里想什么呢,脸红成这样?”
许芳菲做贼心虚,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羞窘道:“没想什么。”
白纸一样的女娃娃,人生图案上每一笔关键线条,都是郑西野亲手所画,在他眼里,她就像一块剔透如玉的水晶,所有小心思一目了然。
郑西野盯着许芳菲看了须臾,心中就大概有数了。
他眼睛里浮起一丝兴味儿,也不说话,随手摁了个车载控制键,将黑色大g四周的车窗全部升起关严,然后便一手搂住许芳菲的腰,将她往上一托,带过来,分腿跨坐到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