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杆子主要目的是搭舞台trsh架,也就是给表演搭建背景板。
led大屏没条件搞,合欢修士便用手画,都是四艺顺利毕业的人,即便没了灵气,只将背景布往后面架子上一撘,便顿时赢了满堂称赞。
少年皇帝指着画布:“这是哪位名家所做?如此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仿佛那天上的仙宫就在眼前!妙!妙极!”
昊空和裴霁也是第一次见到合欢人的作品,心中暗道果真合欢人除了打架不行,样样精通。
还装什么杂耍班子?他们本身就像是个精通吃喝玩乐的戏班子!
皇帝被画吸引,竟未注意到舞娘还未登台,便是连众大臣嫔妃也忘了今日本应是观赏舞蹈,只低声讨论那卷来厚厚的画布之下,到底还有何深藏不露的作。
就在皇帝忍不住要唤戏班子叫来作画之人时,忽听一声弦音响起。
“铮——”
声由强渐弱,仿若由远至近的天外之音。
皇帝举目四顾,却见被遗忘许久的舞娘竟从天而降,身披轻纱,仿佛真是九天玄女飘然而至。
继而乐声渐强,一男子的应和着鼓、弦节奏而歌。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舞娘们胡旋而落,几个轻盈转身,折腰卧地,恍若摘莲抛水上。
复舒展四肢大跃步竟又飞到了半空,若飞花嬉风烛上香尘。
包括皇帝在内,观众们一时间都惊得忘了出声,似是怕极声音大了便会吵走这些仙子。
而幕布上的背景画,也随着诗词歌舞变幻着画幅场景,从天入地,从春至秋,天上人间尽在眼前。
往年欢声笑语热闹至极的圣寿节,今日一开场,就变得只闻乐音不见人言,被音乐和诗句念诵衬着,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后台戏班子都觉得怪,怎么连个喝彩声都无?是惹了皇帝不悦?可持续不断的奏乐又不像是被拖下去问斩的样子。
皇帝本人也觉得怪,毕竟除了离舞台最近的侍卫,夜色中很难瞧见舞者身上吊着的钢丝细线。
瞧见飞天舞真相的侍卫,更是对戏班子另眼相看,因为舞娘之所以能从天而降,都是合欢修士实打实扔上去,又借用滚轮提放的,便是舞娘再轻,想要将人悬的如此稳,那都得有把子好力气才行。
当然,力道之王还得是郝娴。
她一人扛着好几盏不同颜色的大灯笼,满场跑着给演员追光,一会儿举高一会儿放低,正常人舞动数个来回胳膊就得酸胀难忍,她硬是折腾了一刻钟。
渐渐,画中背景从宫羽楼阁转变为山河百姓,所表达的主题也从繁华奢靡变为民间疾苦,赞颂仙山川的赞音,不知何时变成了铿锵有力的卫国忧民之思。
诵诗的白依弦见郝娴累的都快融入了这苦难背景里,更觉得口中之语更有说服力。
“位卑未敢忘忧国,寸寸山河寸寸金。”
“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臣残阳。”
“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最后一个林字收尾,舞台上灯光骤灭,红绸垂下,将台上的画与人皆罩在其中,只余白依弦一人自侧方走出,向台上皇帝深深行了一礼。
“助陛下千秋万代!愿世间万年昌荣!”
皇帝愣了片刻,方才鼓掌赞叹,只此时的他,已不想再多谈舞蹈如何,竟站起身来,遥遥将杯盏举起冲向白依弦。
“先生赠此歌给朕,可是有话想对朕说,可有所求?”
白依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部勇气,举头与皇帝对视。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求官!
无论他说的如何漂亮,在座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戏班歌舞先赞山河,又诉民苦,不过为了给老板自己求一官做!
皇帝沉默未言,而位于其旁侧的贵妃,却是眼波一转。
“陛下,恰巧,今儿臣妾弟弟寻到位真仙,本想着晚些再请出来给陛下献礼,可现下戏班子道尽民间疾苦,百姓不易,妾身便想着,不若将仙人请上来,询问有何法子可解陛下之忧,救百姓之苦?”
作者有话说:
注:本章中诗句出自白居易《长恨歌》、宋.陆游《病起书怀》、黄遵宪《赠梁任父母同年》、宋.李纲《病牛》、明.于谦《咏煤炭》、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与郝娴印象中的封建王朝一样, 在幻境里,世人尊佛道二教,也敬重明, 却无一人真正亲眼见过真仙,更不知法术到底为何。
大邺皇帝少年心性, 听闻有仙人便是眼睛一瞪, 不说行与不行, 也不论真假, 先叫上来看看本事再说。
可怜郝娴与白依竹等人折腾了半天, 还没来得及与皇帝来一场漂亮对答, 就这么莫名被晾在一边。
白依竹多少在台上还有个位置, 郝娴等人却因是‘不入流的戏班子戏子’,被侍卫们清场给赶下了台, 又不能与嫔妃大臣同列,若不是皇帝没让离开, 估计他们就得直接离了广场回到后台大院。
好在一行人是修士,眼力都不差, 隔着人群, 也把那上台的仙人瞧了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