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前辈,c区的监护使到底有几名?」
商芷殷秀眉一蹙:「加上你四名,怎么?」
「呼,那我放心了。」冯镜亚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语气有点惊讶:「话说前辈,这区的监护使怎么这么少?」
冯镜亚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他还是有点在意被雾灾袭击,那孤立无援的状态。
每一个区域的幅员都不小,雾灾出现即使能提早预判也无法确定方位或立刻赶到,所以每个区域至少都会驻守不下十名的监护使。
二是他与巨狼刚交手的时候,见到了惊悚的一幕……而商芷殷也嗅出了他话中的语病。
商芷殷的脸冷了下来:「你放心什么?不,你发现了什么?」
冯镜亚一愣,左右顾盼道:「这个……应该是错觉吧。不好意思打扰前辈了。」
「慢着,说清楚。」
冯镜亚还在犹豫着是否要说,但在商芷殷杀气腾腾的眼催促下,他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我差点被雾灾吃掉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们的制服,虽然腐烂了,但我认为那就是四御园的制服……还有一隻手、拿着破碎圣器的、男人的手……」
「哈哈,既然前辈都说没有阵亡,所以我说是错觉嘛……」说完,冯镜亚心虚的乾笑几声,接着就是悄悄的往后挪动步伐,恨不得赶快离开这里。
商芷殷无语一阵,点点头,表示接受到这个讯息,接着说道:「这里人力短缺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了解你的意思,观测器一有反应我们就会疏散并待机,你那是特例,我在赶到那边的路上遇袭,所以才耽搁了。」
「遇袭?难不成是逆宇殿?」
「没错,不过万幸的是我们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商芷殷看着手上的绷带,愤恨道:「一群藏头藏尾的杂碎!」
冯镜亚感受着商芷殷语气里的怒意,又小退了两步:「前辈真是辛苦了呢,哈哈……没事我告退了。」
「没事就好,出去吧。」
商芷殷望着冯镜亚边咕噥边轻轻闔上门,把手上的信封放在桌上,站起身来,看着窗外冯镜亚离去的背影,寒玉一般的俏脸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但过了一会儿,却又垮了下来。
冯镜亚。商芷殷喃喃念着少年的名字,一些记忆碎片随着他的背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他跟商芷殷某个故人有点像,但又有明显的不同。而就是因为有相像的地方,才让她在交流上有点恍惚、不知所措,表露出的关切感觉像是在找麻烦似的,不过到最后是真的在找麻烦就是了,因为这么天兵的同事她还是第一次见过。
她可以解读冯镜亚的眼,她可以打包票,自己被讨厌了。
不过商芷殷一点也不后悔,因为这全是她自找的,活该。
谁叫他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呢。
「商芷殷!」
才刚把信封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被粗暴的推开,让商芷殷只能匆匆一瞥信的内容,阅读被打断让她感到恼火。韩清萱被瞪了一眼,要说的话就被噎住了。
韩清萱现在是满满的莫名其妙,商芷殷本来是该对她言听计从的,但现在却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好似捅了马蜂窝,有大祸临头的不妙感觉。
商芷殷瞥她一眼,道:「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
韩清萱将慌乱收起,颐指气使道:「关于三天前那隻雾灾的报告,你写了吗?」
「还没准备。」
「期限是明天,你竟然还没动笔!」
「那个不重要。」
「报告不重要?你以为……」
「把你的任性给我收起来。」商芷殷凛起冷艳的脸孔:「我有事情要问你。」
韩清萱被那气势震退的小半步。刚才跟冯镜亚谈话的后段,商芷殷就隐隐感到诸多不对,姑且是把他给忽悠过去,而当下就是釐清真相的时候。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当时我明明已经断后要让你跟赵先生先去支援冯镜亚,为什么他还会伤的这么重?」商芷殷一字一句道:「战力佔上风却怯战,为何?」
纵使身为上司,韩清萱也必须严阵以对才能抵抗商芷殷排山倒海而来的压迫感,她表面装得自然,才要解释,商芷殷又道:「好好回答,我现在才问不是没有理由。」
商芷殷显然有十足把握,显然证据甚么的都可能在这几天调查完毕,韩清萱无法奈何她,但同时她也无法奈何自己。她冷笑道:「你真的想伤害我吗?还是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嘴皮子。」商芷殷咬着牙:「我只问你为什么。」
「没为什么,只是看到那种伟光正的笨蛋就会想搞死他。」韩清萱凑上前去,两枚精緻的鼻子几乎碰在一起:「没想到他的实力让我太惊讶了,竟然能在b级雾灾底下撑那么久。」
「不要靠近我。」商芷殷向前一步,将虚张声势的韩清萱逼退:「你这是承认你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又怎样?」韩清萱一个踉蹌,差点跌倒在地。她道:「我才是这里的负责人,要怎样我高兴。」
「你知不知道现在人力多紧缺?我好不容易跟总部要到人手,还有让人敬佩的热忱,而你竟然要搞死他!」
韩清萱喉咙冒出怪的声音:「呵呵呵……商芷殷竟然开始关心后辈……」
「他的生死干我屁事?」商芷殷绷着即将断线的理智,脸蒙上一层铁青:「总之我不准你再动他,你怎么针对我都无所谓,这是我的底线。」
「你说我就要听吗?」韩清萱手插腰,语气十分嚣张,「不知道是谁……」
「不听也罢,我没那权限。」商芷殷拂袖打断韩清萱,道:「不过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实力。」
「哼,你想用武力威胁我?」
「不敢,不过那是长官不要危害本部人力资源的前提才成立。」
商芷殷这时才承认韩清萱是自己的上司,但语气却是在警告她不准用官职做出任何危害冯镜亚的行为,否则如何,两名美人都心下雪亮。
韩清萱咬了咬下唇,退了一步,在用力带上门前留下一句:「在报告上一如往常写那雾灾是我杀的,换他的平安。」
「多谢长官。」
商芷殷向早已消失的韩清萱鞠了个躬,然后疲惫的回到座位,揉了柔眼窝:「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了……」
这不是一物剋一物,而是有着一些理由,商芷殷不得不对韩清萱卑躬屈膝,他们的衝突的后果一概是商芷殷独自承担。
那也是要求不会太超过的情况,但眼下韩清萱就要逼到商芷殷的底线了,她不能退让,但也要有一个台阶让韩清萱下,否则关係闹僵对彼此都不好。
她感觉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许多,快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又垂头丧气一会,漏气一般瘫倒在办公椅上,看着一张自己与一名青年的合照:「皮金阿皮金,你的恩情……可以换个方式来还吗?」